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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打架

    “老畜牲!”

    青木儿骂她。

    陈阿珍下垂的眼皮瞬间拉起, 她想不到这个瘦弱胆小的小畜生竟然敢回嘴,她几步冲上去就想挠人,被赵四婶拉住了。

    赵四婶不想惹事, 连忙说:“娘!你同他计较什么?玉才还要科考呢, 你不想想自己, 也得想想玉才啊娘!”

    “放你娘的狗屁!我打这小畜生干玉才什么事!我打他, 是给玉才积德!”陈阿珍一把甩开赵四婶的手, 往青木儿走去。

    青木儿立即从地上捡起捣衣杵,指着她:“你、你敢!”

    说着用力挥了两下, 双胎抓着他的腰带, 被他这两下带得左右摇晃了几步。

    陈阿珍见状,止了步, 纵使她力气大, 但是被捣衣杵打几下还是吃痛,她四下看了看,没见着有称手的木棍, 便想着就算挨几下也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

    青木儿甩动捣衣杵, 刚打到陈阿珍的手臂, 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捣衣杵用劲儿往回拉。

    力气之大让青木儿惊了一下, 他果断放开,反叫用了劲儿的陈阿珍没收住力气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陈阿珍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见一个大木盆迎面袭来,直接砸到了她头上,登时疼得嗷嗷乱叫。

    这会儿的青木儿昏了头,拿着木盆狂砸,也不管轻重如何, 他只知这会儿他不砸,挨打的准是他。

    陈阿珍双手想挡脸又想挡身子,上下兼顾不到,哪哪都挨砸,没一会脸上就划出了血。

    赵四婶大惊:“娘!你个混账东西!”说着一把薅住了青木儿的头发,疼得青木儿眼泪瞬间流出。

    青木儿打架经验还是太少,他仰着头想用捣衣杵回击,却被赵四婶扯走了。

    一旁的双胎吓得眼泪鼻涕齐唰。

    赵玲儿见哥夫郎挨打,心惊胆战地抱住赵四婶的手,上嘴就是一口。

    赵湛儿见姐姐上了,他也跟着上嘴咬。

    双胎咬死了不松嘴。

    赵四婶吃痛立即松开了手,随后想一巴掌甩去,却被青木儿反手一巴扇在脸上。

    她登时气得头皮炸起,还没人敢甩过她巴掌呢!

    “娘!躺着干嘛!打啊!”赵四婶吼道。

    陈阿珍一骨碌爬起,顾不得脸上的血和身上的痛,抓过一旁的木盆还没出手就被人从后面扯住了。

    “哪个天杀的敢挡老娘!”

    回头一看,竟是周竹。

    “阿爹!”青木儿一声喊,双胎噔噔跑过去,周竹没空管双胎,抓着陈阿珍就是一巴掌,打得陈阿珍头昏眼花。

    周竹干农活儿,手脚力气都不小,以前他是为了安生日子忍着,现下安生日子没了,左右都结了仇,还不如放手去狠狠打一架。

    “老东西,今儿个叫你开开眼!”

    周竹气狠了,这么多年的气攒起来,叫他瞬间发了狂,动起手来颇有同归于尽的气势,别说陈阿珍还不了手,就连一旁的赵四婶都吓得忘了还击。

    青木儿发愣不过一瞬,反应过来后,捡起木盆往赵四婶的身上一砸。

    赵四婶触不及防摔倒在地,刚想鲤鱼打挺,就被青木儿用木盆盖住了脑袋。

    青木儿整个人压在木盆上,狠狠地拽着赵四婶的头发,冲双胎大喊:“玲儿湛儿,打!”

    几人打得混乱,骂声四起,惊动了村里人,旁的妇人夫郎急忙把人拉开。

    只见陈阿珍满脸血躺在地上,浑浊的双眼睁都睁不开,赵四婶脸上没血,手脚却是一片红紫。

    反观青木儿和周竹,头发全乱,脸上倒是没多少伤,就是身上挨了好几下,当下也看不出伤势重不重。

    赵玲儿丢掉手里的捣衣杵,哭着跑回阿爹怀里,赵湛儿瘪这嘴跟过去。

    “哎哟,怎么打起来了啊?”有人说。

    村里人第一次见周竹打架,没想到打得这么狠,真是人越老实手越狠啊。

    “我高兴,以后我想打就打。”周竹喘着气:“老东西再敢来欺负人,我还打。”

    “打!”青木儿气哼。

    赵四婶气得还想动手,方才她晚了一步,叫这个软弱的小畜生得了先手,要是再来一次,她保准让这小畜生后悔!

    “别打了别打了,还想出人命不成?”旁的人拉住她。

    “给老娘放——”

    赵四婶一句话没说完,忽地有人高喊:“陈大娘!你儿子偷人啦!赵四婶也在?你相公偷人啦!”

    赵四婶眼前猛地一黑:“什——”

    随着这一喊声,方才围着的人全都跑去了河边,生怕晚了就看不到了;陈阿珍和赵四婶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哭着嚎着跟了过去。

    转眼间,只剩青木儿周竹和双胎留在原地。

    狼狈的四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登时大笑。

    周竹眼角笑出泪水,他望着天边团团白云,叹道:“合该这样痛快打一回。”

    青木儿和双胎默默的没有出声,直到河那边传来惊天叫骂声,惊醒了周竹,周竹张开手揽住青木儿和双胎,说:“走,回家。”

    洗好的衣裳,又脏了,不过不要紧,回家再洗一遍就是了。

    回到赵家小院,周竹去灶房打热水洗脸,他仔细看了双胎脸上身上,幸好没看到什么伤,不然两小孩子挨一下都很受罪。

    “玲儿湛儿漱漱口,那婆娘脏得很。”

    周竹说完看向青木儿,青木儿嘴角有一块红,因他脸白,这一块显眼得很,周竹瞧着心疼,轻抚了一下:“一会儿拿药膏擦擦,我们清哥儿这么好看,脸上可不能留印子。”

    “没事,阿爹,我不疼。”

    青木儿第一回打架,他还陷在方才那种惊心动魄放手一搏的狂热里,一双桃花眼发着光,他真不知,打架也能叫人如此畅快。

    他心底阵阵发慌的同时还无比亢奋,致使他这会儿双手都还在发抖。

    周竹拧了布巾,细细擦着青木儿的脸,佯怒道:“你啊,下回要打,可不能自己莽,也就那赵四婶平日里不怎么干活儿,手上劲儿小,若换成大伯娘孙玉梅,咱俩一块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知道了阿爹。”青木儿也知是自己冲动了,要不是那会儿有捣衣杵和木盆,叫他赤手空拳地打人,挨打的只能是他。

    “下回人多打不过我就跑回家。”

    “是该这样。”周竹说。

    周竹脖子被划了两道血痕,看着吓人,幸好赵炎之前给的药还有剩,擦了药,疼痛感消去不少,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打了一架,身上的衣裳又是血又是泥的,四人轮流擦洗了一下,随后将衣裳换下,这会儿河边定是热闹非凡,指不定得闹一天,索性,明日再洗这衣裳。

    周竹忙活儿午饭,青木儿坐到灶前烧火,双胎把牛角虫拉进灶房玩,开始这两孩子还蔫巴巴的,逗着逗着,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

    吃过午饭,周竹哄双胎进去歇晌。

    青木儿兴奋劲儿过去,也有些困倦,干脆换了衣裳到床上躺一会儿。

    他原以为自己睡不沉,没想到闭上眼没多久,他便侧头熟睡了。

    赵家小院归于恬静,秋风掠过,带起片片落叶,橙黄色的阳光撒下,染黄了整座小院。

    直至日照西斜,木制的房门吱呀一响,周竹轻手轻脚地从房里出来。

    现下离做晚饭的时候还远,他拿过扫帚简单扫了扫落叶,随后进柴房把竹篾搬到屋檐下,偏头打了一个哈欠,就着橙黄色的日光一圈一圈编织。

    他刚编了半个,院子外头便来了人,他倾身抬头望去,是纪云。

    纪云面色凝重地朝他挥了挥手,周竹立即放下竹篾走过去。

    “怎的了?”周竹问。

    纪云双眉紧锁,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早赵有财没了。”

    “什么!”周竹大惊:“怎么走的?”

    纪云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了:“赵有财今早河边偷奸,被人发现了,通奸的人,就是王贵子他夫郎周兰。”

    周竹又是一惊:“周兰平日也不像这样的人啊……”

    “那谁知道呢?”纪云说:“今早王贵子不是在河边捞鱼么?见了这事儿,差点把那两人打死,村里人怕出事,赶紧拉开,就这一会儿,后头来的赵四婶一石头砸下去,当下赵有财就没气了。”

    周竹没想到不过半天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来是同你说一声,那老赵家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可别往那边走了。”纪云低声说:“村长里长都去了,还不知怎么理这事儿。”

    若是吊着一口气,倒还好说,杀了人肯定要报官的,就是不知老赵家要怎么闹,儿子死了,孙子还在科考,这时候若被人知晓了亲母弑父的事,这科考怕是无望了。

    不过这些事儿不归周竹想,他沉默片刻,叹了叹气说:“我知晓了。”

    纪云走后,周竹没再想这事儿,老赵家如何,早在他们分家之后就没了干系,如今就当村里人走动,若是之后给赵有财办事,哪怕是送棺这事儿都跟他们没关系。

    他想罢,去后院摘了颗菘菜做晚饭。

    挺大的一颗菘菜,菜叶紧实,剥下几片,一块一块撕开放在水里搓两下,干干净净。

    单炒菘菜好吃,若是放几块猪油渣炒更是香。

    家里猪油渣没剩几片了,他琢磨着改日去张大顺家买一块肥肉,炸完油,剩下的猪油渣又能吃许久。

    他正炒菜,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喊了一句:“谁啊?”

    “阿爹,我。”赵炎洗着手。

    周竹拿起盘子舀了点水,往锅里一撒,“呲”的一声响:“正好,你回房喊清哥儿起来吃饭。”

    “好。”赵炎捋干手上的水,往房里走去。

    青木儿是被脸上的痒意吵醒的,这一觉他睡得很沉也很久,彷佛要将身上所有的疲惫困意都睡掉。

    醒来时,屋子里很暗,只有一道昏黄色的光从木窗照进来,堪堪落在床边,落在赵炎的侧脸上。

    他迷迷瞪瞪地看过去,心中只余一个念头,赵炎的鼻子真是高挺。

    “脸上怎么回事?”赵炎的指腹在青木儿的脸颊上蹭了一下,眉头紧蹙,语含冷意:“谁打的?”

    青木儿刚醒,有些迷糊,赵炎一问,他便说了:“陈大娘,或者是赵四婶?”

    赵炎眯起眼,登时想起身去老赵家算账,被青木儿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