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出岫本无心》 胖姑娘段昀芸 美丽的舅爷爷 老鼠 去而复返 失宠了 新生的段昀芸 被舅爷爷抓包 生理健康课 遇见天使男孩 筑高楼 心跳体验 秀儿的进献 激情告白与好人卡 多出来的孩子 落水 哭诉 醒了来领罚 巧克力叔叔 童男崔玉 张跃建 甜美约会 忧愁的失恋夜 一肚子坏水的段昀芸 被禁足 脚趾 争宠 春梦企划案 好事近 风月主1 风月主2 是心甘情愿 感受复杂的第一次 段昀芸的使用方法1 段昀芸的使用方法2 段芸云的使用方法3 泣露 段昀芸之诉求 段昀芸诉求之解决 好女孩 有这样的规则 郑思霖 饕餮客1 温柔盥洗室 航行记 算殷勤 势利行 血的亲 好月楼 石头记 广桂宫 降罪 团圆夜 一意行 宝宝芸 守财奴段芸云 无尽的买卖 好奖赏 大人的好心 教出来的小狗 遮羞布 地下的秘密 最喜欢他 成人礼 腥臊的羊鱼 这个可恨的女孩,淫荡的皮条客,把她自己卖给所有人……段莠要捧着钱财奇珍才让她张开了腿,而这会儿她求着上他。操了她,白白地嫖掉,这样就能赢过段莠,他本来不用这么穷地当个厨子的儿子,就是段莠才……他这个杀人犯,法律都治不了他,在这个小地方上他像皇帝一样活着,他只能靠淫虐他的女人来完成复仇。 崔玉在匆忙的中他抓住了段昀芸的小乳,脑中突现他上一次摸到它时的样子,他跳下水本来是想把段昀芸摁死的,谁曾想段昀芸抓着他,也要把他拽下去,他只好自救,也把段昀芸给拖上来,溺水的段昀芸像死鱼一样躺在泥上,衣不蔽体,他捏了她的乳头,分开她的腿查看她的下体,触感像鱼唇,腥味十足。段莠是很爱吃鱼的,所以他爸成日地杀鲜鱼来给段莠吃,生鱼开膛破肚了还跳得厉害,他爸也让他杀过,把内脏拽出来后还要仔仔细细地抠骨头缝隙,不然熟了也会腥,段莠的嘴叼得厉害,根本不像他下贱的出身,黏糊糊的血水在整条小臂上粘着,洗刷不掉的臭的仇恨,他对段莠就是这样的心态。 大张的鱼唇在他的眼前,崔玉忽然不行了,愤怒也不能让他充血,他又从鱼唇想到他的血手,然后不知怎么变成了李维笃的lv书包,彻底瘪干了。但他不能表现出自己不行,他无味地揉了段昀芸的胸口,腰肢,臀部,并借势和她在下身处远了些,他说:我喜欢你。这几个字一下子让此刻的立意升华起来。段昀芸被这一句告白迷住了眼,反倒是不好回应,如果是这样还做的话,第二天他们以什么身份面世,总不能真这样谈起恋爱来。不可想像的后果把段昀芸也惊醒了。 段昀芸只能变成被动的,等崔玉放开他,她六神无主地低着头,崔玉也不说话,两个人走回了营地,也许这样结局是最好的。段昀芸在帐篷里悔,只不过一个人不肯操她,她就要去找全天下的爱来做,还是太幼稚了,而且她想象不到要在段莠眼皮子底下和另一个人爱起来,当然也想不到段莠要这样,不过段莠和她也有这么久了,不和她,应该是用给别人了。段昀芸在网上看到有人给家里发情但未到绝育时间的母猫拿棉签弄一下,简直和段莠一样,气得马上翻过去了,过会儿再回来看,有人说这样不好,她给这条评论点了赞。 第二天崔玉看到段昀芸只想她,而段昀芸见到崔玉却只想到段莠,恨不得马上回去,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玩?没有段莠的地方,如果在家,她或许能恳求到一根抚慰棉签,或让段莠拿手指给她摸摸也好,她就是欠这个,而且有了瘾,根本离不开段莠。从前只有吵了架才不见面的,怎么又这样正好着却不见的。段昀芸给段莠发短信,分享景色,段莠从不回,他看手机,用眼睛当已读,和他说话充满寂寥,段昀芸在手机里翻照片,恨不得发一张裸的过去。 段昀芸其实从来是个乐观的人,只是被崔玉昨晚搅乱了,李维笃看她罕见的低落,知道昨晚她和崔玉出去,半夜才回来,还以为两人有了什么,刺了他们两句,没有人真的回他,他也不高兴了。段昀芸半天才望住李维笃,李维笃最好了,人好,对她也百依百顺,从来不戏弄她,也不逼她做什么事。想到这,段昀芸去拍了拍他:我要吃水果,还有没有了。 李维笃正在开车,对她一指后面:昨天放那辆车上了。段昀芸说:好吧,我喝点水。她要扭身去拿,李维笃却猛然刹车,而车身也剧烈地一震,像撞到什么硬物,但又平稳滑出去,快要掉下公路,李维笃猛打方向盘,最后车只滑进沙子里一个轮子。 “我撞到什么了?”李维笃往后面看,崔玉说:我下去看看。段昀芸扶着腰,刚才她险些被甩成两段,车上可能只有她一个人伤到,李维笃也意识到,扶着她:“你有事没,撞哪里了?” 段昀芸摆手,至少身上到处都可以动,她更担心有没有撞人。 崔玉半天没有回来,从后视镜看他好像被几个人围住,他们的向导在前面也马上停了车,往这里赶,李维笃下车后看到崔玉被几个牧民夹在中间,地上确有一滩血,却不见人,顺着一个蹲着的牧民才看到他手里的羊,阳光刺眼,定住看了才敢把心放下来。 羊不知是死是活,血迹和热烘烘的羊尿拱着人的火气,李维笃看见他们对崔玉推推搡搡,差点也要动手,让向导拦住,李维笃原以为撞死了人,吓坏了,这会又逢生,像被人整蛊了一样愤怒异常。向导和他们谈了价格,说要十万块,也许是看李维笃开的是好车,李维笃说:十万,一只羊? 向导说:我再和他们谈谈,李维笃说:谈什么,报警吧。向导大力摆手,竟然也支持李维笃掏钱,段昀芸这时蹭过来了:我们没那么多钱。向导说:羊现在确实不便宜。“那也没有十万呀。”向导说:这是他们挑中比赛的好羊,之后要配种的。李维笃愤怒地说:你们一伙的吧。 段昀芸望了望,把李维笃拉到一边,和他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李维笃说:我知道,但是十万太多了,准是他们吓我们的。段昀芸说我有,李维笃摇头,回去谈价格,比比划划的。 最后羊用八千买下,回去的路上向导陪笑说这些人过得苦,毕竟是在别人地盘上,现在活羊八千不算贵,李维笃没有说话,段昀芸刚才受了惊吓,又在太阳下站着等他们交涉,人已经蔫成一片,整个车厢只有崔玉直着腰板,十万,他听到这个价格简直吓了一跳,并且段昀芸和李维笃都拿得出,像付10元钱,最后的八千,他也觉得敬畏。这次出来他大约只拿了六百多,旅程上大家好像都不在意钱的事,总是那个姐在请客,李维笃没有掏什么,段昀芸付过一些零食,他这一路上生怕李维笃会拿出付款码,这样他必须效仿着。 崔玉在学校靠容貌和成绩十分有自傲的资本,但是出了校门他的价值大打折扣,所以他为减少落差,有意把自己姿态放得很低,所以大多数觉得他是一个谦逊的无攻击力的好人,这样的人,长得好看,跟着吃点饭没有什么的。 段昀芸盯着发白的路面,心里组织着词句,然后悄无声息,飞速地编写了一条短信发给段莠。 自主自愿 段昀芸承认她就是想撒娇而已,和段莠说她出了车祸,那边马上电话打来,段昀芸避开众人去打电话,一边打一边用脚踢着地上的沙土。回来眉眼按捺不住的得意。李维笃说:干嘛?段昀芸看了一眼崔玉,说:家里人。 就一眼崔玉就知道她在说段莠,瞧她那个样子!崔玉摊开书本,他从家带了一本书看,没想到段昀芸还有心招她,挨上他的肩膀;你看的什么?崔玉把封皮翻给她,段昀芸说:这讲什么的。崔玉说:抨击封建社会。段昀芸说:真牛啊。脸简直贴着他的,李维笃说:爱学习的人到哪都能学习,段昀芸你呢?段昀芸说:还说我呢,你才考多少分? 晚餐时段昀芸忽然说明天经过w市把她放下,她要坐飞机回家。李维笃说:你家里有事?段昀芸:“对。”地应了一声,通行的女生说:很紧急吗?段昀芸说没有,李维笃说:差这几天吗?段昀芸说:好吧,我们也出来有一个星期了。李维笃说:逃兵。崔玉说:我和你一起吧。 段昀芸很惊讶:不用啊,你还和大家玩呗。她以为崔玉是站在某种误解上和她共进退的,李维笃说:要不我们都结束了算了,段昀芸说:干嘛呀,不要这样,是我临时改行程了。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吃饭。 李维笃说:你买票了?段昀芸说:买了,家里人给我买好了。另个女生盯着崔玉的态度,他刚才伟岸地说要陪段昀芸一起去,现在显得尴尬了。段昀芸毫无压力地依旧玩着,在草原上拍照,直到晚上睡前,崔玉走近她:你真走? 段昀芸说:是啊。 崔玉说:家里有事了?段昀芸说:算是吧。崔玉说:你把我带来的,自己走了。段昀芸恶劣地说:怎么了,这几天你不和大家都熟了?崔玉说:我从来不做违约的事。简直是谴责她,段昀芸甩手说:有什么,你真能小题大做! 一下子把崔玉惹恼了,攥住她的胳膊,段昀芸说:生气了?第一次见崔玉生气,抛下他怎么了,要报他那晚上让她不舒坦的愁,没经她的允许,他竟然敢真的来爱她,还上了手,差点就做成了。在他们间,崔玉就是那个听命令的,他该看她眼色的,谁让他先爱她?现在,她要折辱他,他也应该感激,还说些得寸进尺的话,算是大罪了。 看他俩不愉快,李维笃过来,把崔玉拉走了,李维笃对崔玉有点欣赏,长得好又会学习,就是情商太低了,这样的一辈子都不会得段昀芸的喜欢,干嘛非找她?换一个怎么都是手到擒来的,也是段昀芸喜欢招惹别人。李维笃也劝着段昀芸:明天还得赶飞机,早点睡吧,把崔玉拽回房间,简说她的情史,崔玉默默听完:“她怎么玩成这样?”李维笃说:所以啊,你干嘛上赶着喜欢她?你们俩不会搭配的。崔玉说:谁说我喜欢她?李维笃微笑,崔玉说:是她追着我不放。李维笃的笑哑在脸上,这人真的是。 出发前秀儿找过崔玉,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好好陪段昀芸去玩,也顺带照应她的安全,崔玉应下了,但是不肯要钱。秀儿应该是给了他爸爸,但爸爸只给了他六百块,在他父亲的心中,去哪里玩一下,六百是绝对的够了。 段昀芸飞回家里,司机来接她,车里还有段莠的味,他的文件,他的手帕。段昀芸看着窗外景色,其实遇到段莠,做什么都像给自己和家里人谋生,段莠没察觉这一点吗?他对她怎么没有轻慢和亵渎呢,不过段莠和她的关系本来就是有个高低的,她早认识清楚了。 段莠不在家,早和他说了几点要回来,问人是去了行山开研讨会,这几天都不会回来。那怎么没叫司机把她送到山上?就是人多眼杂,段莠也从来没觉得她会丢他的人。段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是生她的气,不满意她最近做的事?然而出发前都好好的,下对上就是把所有的都想尽。段昀芸发消息说:我去找你好吗?段莠回她:先休息吧。 段昀芸在家听话地休息了两天,才去找段莠,坐司机的车,所以段莠是知道的。到他总去的房间等他,前台自然给她房卡,熟她的脸,那他们知道她是他的亲戚么,想到这些人该怎么谈论她,她就恶作剧地要笑,段莠在饭点回来,直接躺在沙发里,没有往屋里走,段昀芸走出来,段莠一点也不惊讶,“吃饭了吗?” 段昀芸可怜地说:一大早就来了。 段莠打座机叫饭过来,却没有去到餐桌,他穿着衬衫和西裤,没有打领带,手边摊着一件铁灰线的西装,段昀芸给他挂好,段莠顺势抓她过来搓捏,摸了肚子和胸脯,在腿根处也揉了两下,这一套已成体系了,比摸猫狗还顺。 段昀芸问:下午还去吗?段莠说:不去了,明天就结束了。段昀芸说:好辛苦。段莠不说话,寡言养神,之后干脆把眼闭上了,靠着沙发,不上不下地挟着段昀芸。段昀芸静了一会,把手搭到他的腿上。 段莠睁开眼说:吃饭。 到餐厅那,服务生也来了,摆餐具,倒茶水,段昀芸在座位上用余光守段莠,段莠在使用手机,他这个人也是可以现代化的,怎么从前不呢,还是故意不让她用更便捷的方式联系到她。段昀芸等服务生离开了才准备说话,段莠拿起筷子,倒是胃口比较好。 段昀芸没话找话说:舅爷爷,这两天你身体怎么样。 段莠反问:你怎么样?车祸,伤到哪里没。 段昀芸说:没有,好得很。不过又怕段莠不疼他,站起来掀起上衣,把肋骨侧面的淤青给他看:就是这些,腿上也有。 段莠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言。 段昀芸知道自己勾着他了,很得意的,坐回去安生吃饭。下午没有事,那就是给她的时间了。却有人敲门。段昀芸看段莠点了她,立马跑去开门。 是张跃建。段昀芸给他让路,让她进去,段莠也问他吃没有,张跃建看了一下餐桌说吃了,段莠说:也坐吧。段昀芸去找杯子给他倒水,是非常乖巧的,做实了是段莠的狗。张跃建和他说了一些医院的事,段昀芸在客厅沙发,和他们隔开坐。 张跃建走了不用段莠叫,段昀芸又回到餐桌,看段莠吃得差不多了,匆扒了两口饭,放下筷子。段莠说:以后不用这么招呼。“哦。”段昀芸应。段莠说:去哪里玩会吧,四楼新开了影音厅。段昀芸无措地看着段莠,段莠说:我有事情。 段昀芸说:我在这等你。段莠说:不用。段昀芸问:有谁要来这?段莠大致地“嗯”了一声。段昀芸忍了几忍:男的女的。段莠突然严厉地说:你问的什么东西,天天没个正形。 段昀芸被他吓住了,段莠说:心里只想着这些事,我做什么需要和你交代?段昀芸一张嘴泪就滚下来了:你别骂我,我不是要管你,我错了,我不该问。 段莠说:自己找个地方呆。 段昀芸不走,她说:我也可以啊,不要这样对我,我才来找你的。说不清楚,但是段莠能听懂,她可以被睡,不要这样退货羞辱她。 段莠说:工作的事。段昀芸说:那你说清楚啊。段莠瞪她,然而一张美脸亦怒亦嗔,段昀芸心里好受了一点,更腆着说:还是让我等你吧,我哪也不想去,就是这样我才回来的。眼泪一收一放,她已经十分自如了。 段莠说:那让你以后哪都去不了,怎么样? 段昀芸呆看着他,段莠说:不要去上学,也不要出门,只在屋子里呆着,太阳也没有——像你那个叔叔,怎么样? 突然提到那个怪物,段昀芸汗毛默然地倒竖,段莠说话从来没有玩笑的,都是真着当笑讲,而且他什么都能做到。段昀芸想静着混过去,却听到段莠问:也不让你和朋友玩了,怎么样? 段昀芸说:真的还是假的。段莠说:当然是真的。 段昀芸说:如果你要我这样。 段莠说:那你在这里呆着吧。他走了。段昀芸坐在椅子上,想再吃一点,已经食不知味了,不怕段莠因为段莠喜欢她,可是她该害怕她的,家里谁不怕他?崔玉还说他是杀人犯,崔玉,那和崔玉比舅爷爷是好的,和张跃建比舅爷爷也是好的,因为比张付得起钱,和李维笃比也是好的,其实舅爷爷是最好的,他不让她只想着这些事,可是除了这些她能想什么呢?她的人生都抵给他了,她装不出来不怕他。 段昀芸叫客服来把餐桌收拾了,并没有什么限制,她还是可以见人,也可以出去,段昀芸还是去洗澡了,洗完把自己滑进段莠的床里,流了一会迷茫的眼泪,然后定了心地等,然后睡觉,睡醒了窗帘都没关外面的灯和树影都网在卧室里,地上、墙上,像后院的地牢。 苦夜 段昀芸屈辱地等段莠到半夜,才知道段莠已经回家去了,她的情绪到达一个顶点,和段莠说:不要这么逗我。段莠没有回,过一会有人敲她的门,已经是非常深的夜了,段昀芸从猫眼中看去,门外站着穿衬衫的张跃建。 张跃建按了第二遍铃时段昀芸才开门,张跃建略带尴尬地打了下招呼,段昀芸说:舅爷爷不在。张跃建说:我晓得,他让我来看看你。看我什么?段昀芸歪着头看着他,张跃建忽然又有点熟练,先把一条腿插进来说: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段昀芸没有把门关上,靠在门边盯着已经走到内室的张。其实她可以懂段莠的意思。只是张配吗?和段莠比,张跃建配得上用他用剩的吗。张跃建回头看见了段昀芸稚脸上的愤怒,张开腿在沙发上坐下,也不说话。 段昀芸把门一甩,跑了出去。 值班的人都出来找她,山头上打满了晃动的手电筒,张跃建也抓了一只,在山路上攀爬,什么事,他也很累了,这么晚,让他陪一个女孩玩,不过如果是端和的老板娘,又是另一番看法了。和一个小孩这样,段莠不怕人笑么。不过过几年,段昀芸就不是小孩了,如果她得段莠的心,他还得仰仗她给活路,人真是贱,他苦学叁十年,用尽心思娶了好女人,却比不过一只雏鸡升得快。 谁也没找到段昀芸,连个影也没看到,监控室里也有人彻夜地盯,段莠那边收到消息,也是闹得不能睡觉,秀儿跟着起来,劝段莠休息,她亲带着家里的人去找,公安局那也找了人看。段莠脸很倦,像是把段昀芸烦死了。张跃建那边还说她走时连双鞋也没有好好穿,身上披挂的一件,赤脚踏着酒店一次性的棉布底鞋套。张跃建故意把段昀芸说得惨些,两人快些和好,也让他少沾身。 段莠回张跃建:今天你把她找到,让她在行山住到开学,打包送走了就是。那学校有你的同学,帮着照顾点,今年年前,别让她再从哪冒出来。 张跃建坐在树间的石头上,手电筒静静惹着一群蚊虫。段昀芸如一两肉在他筷子头上翻,吃还是不吃,各有各的好处,但如果段莠秋后算账呢,不过他要有算账的心,那就还是在意段昀芸,到时候段昀芸保他,他在端和倒有叁重保障了。 段昀芸是甜肉,刀头切来的细窄,让段莠一道做好了呈给她,像之前分给他红,不过是个女人,况且是段莠看重他的体现,同喝一杯酒的事。这么久了段昀芸肚子没有响动,段莠也该找个别的方法了。 张跃建起身,浑身充满了动力。其实,他也是绝得段昀芸可爱的,让段莠养得水润润的尤物,他也要采了进补了。 段昀芸不在山上,所以没人找得见她,张跃建再胸有成竹,今晚也是要落空了。半夜里段昀芸沿着环山路往下走,这条山只有行山宾馆用,连一辆货车也没得经过,反倒让段昀芸没了怕劲,再坏能有人坏吗,段莠竟然要把他推给张跃建,她是什么东西,可以踢来踢去地安排,为什么非要让她从属于某个男人,张跃建还有老婆,她卖给段莠还不够,还要让她指派给别人,非要和段莠说这个理不成。甚至狠心地想:从前是她让着他,如果她不让他,狠手一把也能把他弄死了,大不了到时候死一起去,或者她不去死,她还不到18岁,坐牢能坐几年。让他死在她手里,她还照样会爱他一辈子的。 段昀芸的脚板走得发烫,再走得发麻,因为下山有惯性,脚趾逐把鞋头顶破了,拖鞋没有纳底,走了一个小时就不中用了,还滑得厉害,干脆把鞋甩了,赤着脚走,路暖的,有些石子硌得她的心境很鲜明,她好恨,又怨,又苦。她哪有别的办法呢?没有段莠的爱,她活得一定死都不如,她不要那样活,她必须谋取段莠对她的善心,为什么偏让她这样。 到了山脚,反进了监控里,张跃建在大厅已经睡过去一觉了,忙起来开车,晨雾缭绕着这座妩媚的行山,冲破雾气,让张跃建忽然想到很久前的某个早上,非常具有怀旧的错身感,他这一去又是为了奔忙前程,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只是一条狗,也许实际上也是的。在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眉眼,非常不错的眉目,他的妻子就是说他这一对眉毛长得好,和眼睛很搭配。在看到路边同样筚路蓝缕的段昀芸,张跃建忽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段昀芸也见到了他的车,不等他说,她扑过去抠他的车门,张跃建刚一开锁她就钻进了后排,“我要回家!” 张跃建原打算把她往山上送,在后视镜里看到段昀芸拧紧得几乎要倒竖的眉,按她的意思往市里走了。 段昀芸闯进段莠的院子里,张跃建把他的鞋给她穿,她不肯,已经是早上七点多,秀儿出来把张跃建安置了,顺手关上了院子的门,这时候张跃建才惊奇一背汗,差点他就错了。段莠真有心把段昀芸交待给他么,他配用他用了的女人吗?就算段莠用烂了,也轮不到他手里头,差点他就做错了,还好是那一点良心,也亏得段昀芸那身上总带着的惹人疼惜的骚媚,也怪她那身骚,让他差点弄不清自己了。 段昀芸拿院子里浇花的木舀子砸段莠的门,精心做古的木门让她砸出一个一个凹坑,直到砸开了,她推了进去,舀子掷到地上,噼里旁啷滚了几圈,段莠睡觉的里屋亮着灯,那亮光把段昀芸的心暖了一下,但也没有暖太多,她忍不住想尖叫,见到段莠,她却也只是流泪,段莠从被子里坐着,像刚被她吵醒了,但是脸很静,静得像灯,段昀芸流眼泪说:总算见着你了。段莠把她看了一遍,她这一路确实辛苦,做的都到位了,因为都让段莠看见了。段昀芸到他床边,低头看这个美瓷人,“我好恨你。”她的拳头砸在他的身上,段莠轻薄的身体让她捶得晃动。段莠说:大早上,一晚上没睡,还有力气发疯。段昀芸住了拳头:都是你害我疯的,你害我。 段莠罕见地没有嫌她,把她叫到床上,段昀芸望着这张大床,这张床像戏台子一样,又像鸟笼,开演的时候她和段莠就是里面的两只小鸟,段莠大点,她小点,可笑地偎在一起玩。还是只有她是鸟,段莠是那个逗弄她的人。段昀芸颓坐在拔步床的木台上,背靠着床帏,换作段莠俯看她。熟悉的品赏的角度,段昀芸把她惨透了的脸扬给他看,满意吗,这样他满意了?“我还有什么办法。”段昀芸悄然垂着眼泪,抽噎都是无声的,段莠伸出一掌罩住段昀芸悲哀的脸:上来吧昀芸。没有叫她不要哭。 一晚上段莠同时考验了两个人,他的收获颇丰,段昀芸拳头紧握地睡在他的身边,皮肤都是冷的,她吓坏了,这个可怜的小孩,他也许不该吓她,可是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事发生,本来她就是对张跃建有好感的,也许他可以促成她的好事,这些日子他太扣着她了,挑战她的底线,结果发现段昀芸毫无底线,她是个特别可爱的孩子,不同于秀儿以为他爱她的那种可爱,死去的人就已经是死去的人,他爱她比她快乐,又因为他快乐不起来。 一网打尽的恶人 93p e.co m 凌晨的时候,段昀芸悠悠转醒,她忽然可怕这个时刻,段莠在旁边极其清浅地呼吸,她听这声音快惯了,随时要死去或者随时要起来向她发难,段莠绝对是个危险的人物,无论是他把他亲生的哥哥关在地底下,还是他一贯对她的残忍,她一直没有警惕,或者说不敢警惕,怕骗不过自己了。段莠最好的是她给她钱,还好好养着她,再就是段莠长得好,其他?真没有什么了。可就是这两样,全世界的人都比不过他,她爹妈都不要她了。 段昀芸想着昨晚在山上走的一夜,好歹她幸运,她真是幸运,死里逃生的总有她,生死里也总有段莠,不由又想起那些迷信来,是不是让段莠借了她的运,不然怎么从遇到他,什么坏事都有了,之前她过得很好,傻得幸福,段莠到底是灾还是贵人呢。现下的境遇,她再怀疑,也得装好了爱他。 段莠醒过来,她才装醒,然后钻进他的怀里,箍住他不让他动弹,段莠捅了她一下,她哼哼着也不起,段莠又拧她,段昀芸扭着扭着,感觉到段莠有一点意思在。她不抬头着说:舅爷爷,就今天好不好。段莠说:已经太晚了。段昀芸说:那中午,或晚上?段莠说:以为别人像你一样没正事干? 段昀芸爬起来,段莠穿衣服,看窗帘缝隙中的日头确实是很晚了,昨天段昀芸大闹了半夜,整个段宅都知道,张跃建在客房休息到早上,立马离开了,所以闹剧此时没有什么评断的机会,就连秀儿也没在,桌上是冷盘子配热粥,厨子端上来,段昀芸喝了烫嘴,一尝就是再滚的,段莠拿勺子搅着,段昀芸夹着菜茎往嘴里送,没人讲话,段昀芸应该承担起责任来。夲伩首髮站:712 t.c om “舅爷爷,你今天要出去吗?” 段莠说:昨天我让张跃建找了你半夜,气得我说不要让你再回来,没想到早上你自己回来了。 摆出来就不让接的话,段昀芸反看过去:你让张跃建找我干嘛。 不然,我去找?我这一把子病身体。 你可不病了。 你知道?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找人做了法,借我的命给你。 段莠没笑,段昀芸是打算当个笑话讲的,但段莠不笑就特别不好笑了。段昀芸的脸僵住,也许让她说真了,段莠真借她的命,那真是太坏了,他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了,她还没活够呢。段莠说:你却信这个。 段昀芸说:借给你就借给你了,我们也好一起死。 段莠爱揣个病体,但最惜命的也是他,从来他就忌讳,尤其是这半年来,段昀芸此时非说个死,段莠把碗摔她身上去,滚粥泼了她满头,抹去米粒,真像精液一样。段昀芸说:我都没有生气你,你生气我。 段莠说:又管不好自己的嘴巴了。 段昀芸拿桌布擦了脸,头发上还有,整个皮肤都烫红了,她都没叫,疼只是忍。她现在真的当自己是卖的了,也许从很早前她就发现了,女人这辈子不是卖给一个,就是卖给一群,多好的命都是一样。段昀芸想让眼泪流出来,眼皮紧了又紧,总算有泪出来,她也不哭诉,就是默默擦着头脸,段莠的手也泼到一些,搁在桌子上,段昀芸起来把沾了饭的衣服脱掉,上身只有一件胸衣,桌上没有纸巾,没有秀儿就没有这些细心,段昀芸要也拿桌布给段莠擦手,让段莠给挥开了,段昀芸过去,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 段莠的拇指插着段昀芸的嘴,段昀芸逐渐顺服在地上,给段莠逐个舔了个干净。这一过程完毕,两人又不说话了。还是段昀芸说:我再让人给你拿一碗。 段莠说:好。段昀芸出了屋子,反而开始啜泣,不知道段莠听到没有,她当然委屈,她不过十几岁,李维笃还在享受着他的毕业旅行,她好心来献殷勤,却让人贬成这样,当然不能让旁人看到,钻进了她的院子,先打电话给厨房,然后洗澡换衣,整理得很清爽得当,在镜子前站了一会,还是去段莠那里。 已经过去一小时,她本来不想让他觉得她拿劲,再对她迭加不满,但还是磨蹭了,到时段莠竟然还在屋子里,段昀芸说:您没走?段莠说:等你回来吃饭。 这句话反而说得很具威力,段昀芸下意识关了房门,却博得段莠的一笑,粲然的,在幽幽的午光里很吓人,都说正午到晌午是阴气最盛的,要不有午时问斩。段昀芸盯着桌,桌上也收拾过了,只有她的饭,换成硕大的一碗,还有热气,碗沿偎着一串泡泡,煮过很多道了,段昀芸挨着段莠坐下,段莠慈爱地看着她吃,有点烫但是忍了,有点害怕段莠,但也是忍了,她早上已经想过她的遭遇,她就是要忍,忍出自己的下半辈子,至少不要十几岁就流落到街头上,或者回去被爹妈卖出去,换一个买家,可能比得过段莠吗。 段昀芸喝了一半,看段莠的眼色,段莠看着她,真像在等着她,段昀芸又拿勺,段莠说:还吃吗?段昀芸说:不吃了。段莠说,坐到桌子上面。 段昀芸坐到桌子上,她身上穿着无袖的连衣裙,纽扣从上至下一排,是好方便段莠的,那碗粥还在桌边,她要端到别处,却让段莠接手,不用他说,段昀芸低头从下面开始解扣子,解到肚子,左右到布片撩开,她没有穿底裤的,膝盖分开着,张给段莠看。 段莠喜欢往她下面塞东西,小时候爱往她上面的嘴塞,现在大了,可以上下一起。想到旧事段昀芸总是有点想笑的,她一直非常乐观,无论是小时候从家换到段宅里,她都积极地面对改变。段莠又开始搅着粥,忽然把碗又还到她手里,“你来。” 段昀芸拿住碗,碗是烫的,口腔都觉得热,何况是别处,她拖着时间,不知道段莠这是罚她,还是你要做的前戏。 段莠忽然把手放到她的腿上,摩挲了说:逗逗你而已。 他把碗拿下去了,段昀芸说:我能做的,只要你想看。段莠摇头:不玩了。他改摸她的脚,上面的伤口也张着嘴,“伤这么厉害。” 段昀芸说:感觉不出来疼,我现在耐挫一流。段莠把脸枕在她的大腿内侧。还是看着脚上的伤口。段昀芸说:我说真的。 段莠说:没说不信。段莠说话时腮部挨着她的软肉,痒痒的,段昀芸膝盖没有意识地合拢,倒像给段莠暗示,段莠从她的两膝中抬头,简直催生了她早熟的母性,段莠的手在下面搔了搔她的阴唇缝,然后扬扬眉头,段昀芸扭动起来:不,不是。 不过是又一回游戏,段莠的舌头像软软的刷子,清洗她比她自己还要仔细。来前就洗好了备用,现在却是他服务她,如果算是服务,毕竟段莠没有要求过她也这样做,这是段莠的另一种好,虽然作弄她,但没有让她太难堪,就是一起玩一场而已,不过也恨是场游戏,说玩就玩,说不玩就不玩了,让她和段莠之间没有什么保障,她没有保障,怎么保障段莠愿意这样玩她一辈子,在她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段莠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直到段莠死了也会给她钱,让她什么也不担心地过日子?她要每天坐轿车,要付账时不看数字,要背名牌包,要穿五位数的鞋子,她不要嫁人,不要结婚,不要卖给一个普通人然后像她妈一样热衷于生孩子。她不想过这种日子,所以是她甘心卖的,甘心来段宅,因为她从小就知道什么叫虚荣,知道怎么能让家里有钱,让她也有钱,那就是从段莠这里求、要、骗。段莠是她家的摇钱树,更是她的摇钱树,她要把手和脚都攀附上去,牢牢地扎根进他的身体,吮吸他的营养和财富,把他吸成干尸也可以。她渴望段莠的阳具,渴望它作为一种刑具来鞭挞惩戒她的邪恶,也渴望它成为一个媒介,把他们更紧地捆绑在一起,好让她更深地吸他的肉和血。 段昀芸被舔得动容地哭起来,她知道段莠喜欢听人哭,别说是一碗粥,就是把一只碗塞进她的下体,只要让她达到目的,自我惩戒和有所获得的目的,她怎么也愿意,比起性虐待竹篮打水一场空更能羞辱到她。或者让段莠杀了她,或把她也关下去,她能达到融洽就好。段莠该是个坏人,这样就衬得她是好的了。 警鸣,冲散的人1 段昀芸在家里躺了几天,崔玉回来了,带给她旅行的特产,段昀芸在院子里接见他,段昀芸还说院子里闹一种潮虫,所以崔玉还肩负着除虫的使命,段昀芸嚼着奶干看崔玉给屋子里打药,放樟脑球,衣柜门开开合合,只露出他穿拖鞋的脚,落地的柜子把他埋住了。李维笃报信说他还是童子身,那个姐最后也没有拿下他,李维笃问他是不是gay,崔玉摇头否认,段昀芸看到消息后微笑,李维笃在家休息一下,说马上要迎接大学生活了,要养精蓄锐。 崔玉叫段昀芸到院子里躲杀虫剂的药效,段昀芸拿冰镇的汽水给他们两个喝,聊一些闲天,她穿着棉绸的长睡衣,领子宽得歪到一边去,她爱穿这样的衣服好像知道她的骨头长得好,露出来很能让人观赏,脚踢踏着拖鞋,白得泛水的皮,她平常当然没有事干,就养这一身肉给段莠玩乐,差点他也享受到了,汽水瓶身上成股的汗淌下去,段昀芸用手涂抹着玩,她手腕子上竟然有绳子的捆痕。 段昀芸像没有注意到那样露着一切,她不怕人看也不怕人猜,跟着段莠这几年已经把坏话听透了,反正没有人敢说到她眼前,而且她就是段莠养的鸡,吃饭带上,有时候还能犒劳一下他的手下,让他们也享一下联想的艳福,反倒对段莠更鞠躬尽瘁,成功的男人离不开女人,他要享世俗里的“齐人之福”,才能获得别的男人的尊重和羡慕,段莠没有那么不俗,段昀芸早就坐了自己的老鸨。她喜欢使唤崔玉,也许也是派遣从段莠那里受来的压力。 崔玉走后段昀芸趴在石桌上晒太阳,晒得后颈发烫,头皮发焦,突然为她这即将的成人礼感到悲痛,未竟的爱和渺茫的前途,有她之鉴,家里还有别人在预备小孩给段莠这里“过继”,有男有女,生怕给他攀不上关系。小时候她想事情很简单,她喜欢段莠,会一直对段莠好,照顾他、讨好他、给他逗乐,但是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人和人之间是很复杂的,感情也是很复杂很多变的。段昀芸已经不知道她爱的是段莠的人,还是段莠的钱了。 李维笃休息了两天,依然是每天搞些聚会,吃饭、喝酒、唱歌、洗浴,也叫段昀芸来散心,段昀芸看段莠的脸已经像看一面鬼,她多出去段莠反而和颜悦色,她缠着他他就要找她做些艰难的坏事,故意苛责她,让她更害怕回家,她真的不喜欢段莠的怪癖!只是想着她受不了,他就要找别人了,慢慢就用不着她了,忍下来。 李维笃的手揽着段昀芸的腰,段昀芸靠在他的胸口,年轻的孩子胸口是很热的,而且皮肤十分具有弹力,段昀芸用指头一指挨一指地丈量他的小臂,她应该在上大学后,离开段莠后多谈一点这样年轻的正向的恋爱,冲淡她对他那种鬼气和自残般的衰老的迷恋。 李维笃给段昀芸的大学礼物是一根名牌项链,段昀芸问是不是他又卖酒的钱,李维笃说他上了大学他爸很高兴,也让他妈尽情地给他零花了,而且爷爷奶奶也给了他一笔,说让他好好生活,别吝啬吃穿,多谈几个女朋友。段昀芸听了有点不是滋味,李维笃比她还要废物,却有全家人的托举,就算他爸爸打他,也不是真的嫌恶她。李维笃说之后会想她的,段昀芸说:行了,咱俩学校那么近,一条街上。李维笃笑了,也许他可以和段昀芸好很久,反正到现在他也没有感觉厌烦,和崔玉说那些段昀芸的坏话,当然也有他的私心在。 段昀芸发现自己找男人的眼光已经开始有了变化了,以前她特别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花痴一样看着脸就丢了魂,但是现在,她只肯接受那些会像她父母从前那样待她的人,给她钱、照顾她,再给她一些性,高考前李维笃帮了她好多,让她去帮他搬酒,只是一点小活,然后给她分赃一半,把钱湿润地填进她的手里,和段莠一样,只是段昀芸的手里还会放李维笃的阳具,但没有握过段莠的。 段莠就是一个假圣人,或者这也是他的恶趣。段昀芸和李维笃分别后打车回家,远远见家门口的一条街都将灯开得很亮,这是罕见的,而且在司机拐弯前就听到拖长的警笛声,还有消防,消防车顶到巷子口,空气里有焦呛的烟尘,门口围了一堆的人,前巷的商户都拥过来看了,段昀芸心很沉,被重物砸击了胸口,上不来气的闷苦,她跺着脚板往那人群里去,一脚深,一脚更深。又看了手机没有任何消息,家里有事,秀至少会说一声?段昀芸心里有另一方十分冷静:好吧,还能有什么样的大事。大不了是他们都死了,最坏也就这样,她已经经过不少坏事了,最坏就是死,没有到死,也就还可以。 段昀芸分开人群,试图挤进去,旁边人看清她的脸,帮忙叫起:她是这家的孩子,她是这家的。段昀芸问:我家怎么了?旁边人回答:着火了,灭火呢。就是这样?段昀芸一面往里走,一面听人给她辟道,段昀芸夹在这些湿热的汗味的肉人堆里,她的眼眶充盈了咸湿的水,她不是哭灾难,而是心里在想:我真的再也不要经历这些了,一丁点的坏事,我也不要再经历,我要做一直都幸福的人。 段昀芸终于挤了进去,门口倒没有什么戒备,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警车和消防车空鸣,好像是什么鬼域,段家的大门大敞着,段昀芸愣着看了几眼,门洞里很亮,以往幽深的庭院开足了灯,才看是拉起的移动电源,照得天都亮了半扇,家是全熄灭的。 哪里有火?段昀芸直往里走,被人在后面狠拽了一把,是秀儿,忽然地像舞台才知道要登场似的,刚才寂静的身后突然站了那么些人,穿制服的、戴帽子的、拖水枪的,家里的佣人,还有段莠,段莠在和两名警察交谈,他正往她这里看,是一种陌生化的看法。 秀儿说:“别进去了,都在外面呢。”段昀芸问:怎么了,家里怎么了?秀儿说:没事。段昀芸一下子被这句话惹恼了,这么多人还没事吗,警察来干吗?秀儿看她说:大爷没有事。她这话竟然让段昀芸马上平静了。 秀儿把她带到门口的花坛旁边坐着,让她在这里等:“家里有事,让你爸妈来接你了。”段昀芸问:你们呢?秀拍了拍她,要走,段昀芸抓着她的衣服:我不回去,我要和段莠在一起。秀儿皱眉:你看看情况。段昀芸说:我不,我不回去。秀儿说:这是大爷安排的,他没有功夫搭理你。段昀芸站起来,朝外走,秀说:别惹事,好吗?段昀芸说:别让他们来,别管我。 秀儿几步就上来挟住了她,手掐着她的胳膊,重得要命,比段莠给她的痛多了,也许这才是真的教训。秀儿说:要想还回来,就听话。段昀芸说:你别让他们来了,我自己回去,这里人多。秀儿定神看了她两眼,松开手:你去吧。 段昀芸察觉到段莠没有往她这里看,家里出了事,比较起来当然她不重要,一下子掉到底的不重要。段昀芸再回到下车的路口打车,她也不愿意看段莠,但还是走远了回头,忽然她看到在花坛处还坐着一个人,一个在夜里很煞白的人崔玉,定睛后发现他靠着他肥猪一样的爸爸,两人仓皇交握着手,他爸爸身上很脏,湿透的,也许也参与了救火。 警笛,冲散的人2 回到她真正的家,段父已经接到她回来的消息,在给她煮面线,段昀芸吃不下,但是段父和段母在厨房里谈段家的事,她要听,所以坐在餐厅里,段嘉宝已经接回家,单住一个屋子插管子疗养,护工上一个白班。也许他们还会再生一个,反正有的是钱养——段莠的钱。段昀芸在手机上刷同城的消息,现在信息快得可怕,都知道一处仿古建筑失火,只是没有人说为什么。还有人在评论里问宅子的主人,数段莠的生平,段莠这个人很低调,他们说得都很离谱,大多是别的族人的事迹,安到段莠头上。 段母在厨房抱着臂说:都说这事……当时大家都当假的,我妈和我说也不信,这下出丑了。段父说:那他真是……?段昀芸听他们打暗语,好一会没有明白,提嗓子问:到底什么事?段母和段父现在有点“怕”她,仰仗她在段莠那里的功劳,所以很快应说:要好了,一面吃一面说。 段父端出面来,段昀芸挑筷子吃,发现也并没有以前觉得那样美味,可能爸爸的厨艺退步了,也可能她把从前想得太好了。小时候她生病,全家都围上来,爸爸妈妈陪她躺在床上,挤得要命,喝药都是要哄好久的,吃一口、来吃一口再睡,也说个不停,生怕她有什么。现在呢?只能说人心是会变的。 段母说:你还有一个舅姥爷,说是之前杀了人逃出去有二十年还是多少年了,那时候我也还小,也不和本家多说话,今晚上又回来了,可能是看你舅爷爷现在过得好,一下子又放火又疯,别人打了110来的,从下午开始闹了好久,好险没有闹出什么,抓走了。 段昀芸说:哪个舅姥爷,没有听说过。 以前的事了,说不清楚,我妈都没有好几年了,她都说不清楚的事。老事儿就是这样,知道的人都没了,也没有人可以讲清楚。好了,这几天那边肯定乱得要命,你也好久没在家了,好好住几天,爸爸和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到时候也该开学了。说到这里,意要有所指了,段母说:开学之后不好回来了吧? 高铁还没有一小时。 那好,常回家,家里有人惦记的。 知道。 睡回屋里,家里换了房子又装修过,已经没有过去的记忆了,躺在新床上睡,没有段宅里那潮木头的味道,也没有铺天盖地烟熏火燎的烧香,段昀芸做了很干净的清明梦,她梦到段宅的湖的下面有一所地宫,崔玉和她跑进去玩,突然出现一个段莠一样美的男子,穿着古时候的宽袍大袖,披散着头发朝他们来,崔玉又把她的手松开了,然后站到一边不动,像献祭品一样地带她来,美男子摸着她的脸,然后摸她的脖子,比段莠的手还要病,段昀芸打着冷颤醒来,发消息给段莠: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段莠那边回说:在家住几天吧,等秀儿接你。和妈妈说得很像。段昀芸说:你没有受伤吧,怎么没有休息呢。段莠说:你休息吧,之后聊。段昀芸说:明天我就回去。不回就当你默认了。 段昀芸第二天醒来却没有这种决心了,她看了一下段嘉宝,他并没有长成一个怪物,反倒非常像她,他也脱去了婴儿肥,显得很瘦小,头非常的大,但是容貌十分秀美,段母有段时间常说他们长得相像,段昀芸认为她是叫他们关系更好一些,虽然确实有这样的发心,但是他们也确是很像的。段昀芸的幼年相册就是这样,不过胖上很多很多。段昀芸抚摸他稀疏的头发,残疾的小孩,无用的小孩,谁都会对他怜悯的,因为威胁不到任何人,像小胖的段昀芸对段莠那样。 段昀芸晚上才回到段宅,家里拉了很多警戒线,真是在湖那边,警戒线里已经取证,假山几乎被刨开,本就是乱石随堆的。段宅大门紧闭,段昀芸是走侧门叫看门的司机才进去的,一条街都很冷清,太阳一落山大家就休息了,宅子里外都是这样的作息,今天显得更冷,看不得的冷。段昀芸想昨天其实她有想段莠死,段莠死掉,她的山就倒了,段宅也许也倒了,所有的都没有了,然后便可以很干净。 段昀芸到段莠的主屋,段莠在书房里,好多东西摊开放着,秀儿里外都不在,段昀芸感觉很舒爽,和这宅子一样寂静的舒爽,蝉叫得很大,还有蛙鸣,吵得厉害,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半辈子都听惯了,没有这些声音,反而觉得心乱。段莠让她把门窗关上,已经进了很多虫,在绕着灯飞。以往秀儿都把这些事弄很仔细,但是她没有在,段莠自己也忘记了,他从警局回来,中午开始就坐在这里。 段莠说:这么快回来了,想让你在家安静一些,这里一天都来来往往的,到时候也叫你去问话。段昀芸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段莠把她招怀里玩,抓着她的肉,从上到胳膊到指头尖,然后摸到肚子,再到腿肉,只是揉捏。段昀芸头往他那里靠,段莠惯常躲开了,她枕到圈椅的椅背上,看天上的虫子,好大一团绕着灯罩转。段莠顺着她看:好烦的虫子。 段昀芸说:不要在这里了。段莠笑说:一会儿都掉嘴里了。却不动弹,把着她也不让她懂。段昀芸说:那个人被抓走了?段莠说:秀儿给他找了律师,可惜人已经全疯了,没法交流,看看吧。“他真杀人了,杀了谁?”“杀妻。以前的事了,当时都觉得藏几年,也没事了。没想到人藏得疯了,现在又要点火。”“他怎么这样,这么恨他的老婆,为什么要杀她。”“男女的事。”“你觉得他杀得对吗?”“我不知道他们的事。”“为什么,你那时候很小?”“不小了,只是不清楚,也不记得了。”“你会杀了我吗?” 段莠的手搭在她的胸前,硬又冷,他瘦,段家好像就他一个瘦人,还有他的疯哥哥。段莠说:你也要疯了? 虫子越飞越低了,他们到卧室去,关灯一瞬振翅声都没有了,飞虫里有一种极大的黑翅肉虫,段昀芸很怕,走得很快,进屋后马上把门窗关死,再点了灯,其实不点灯屋里也很亮了,月光,照得段莠身上虚胧胧的银白,他的眼湿亮,像虫有荧光的翅膀。段昀芸讲:现在就睡么。段莠说:睡好了,上床解衣带,段昀芸帮他找出睡衣来换,换好了去洗漱,然后是她,再由她关灯。 阴阴的夜里段莠搂着她,说白天的事,说这事不要再说了,不光彩,对医院也不好,传到社会上也是笑话,怎么说也是这里能数得上的姓,不好有这样的事。段昀芸心里想这事里有崔玉,也定有段莠,也许被抓的那人很坏,但他们俩也不是好的,他们就是这样的一个群体,段昀芸心想她真正沾到的也就是段莠而已,段莠说过他不会害她,那对她来说段莠就是永久的好人,从来好,将来也好。段昀芸说:我要开学了。段莠说:是啊,所以别再想家里的事。段昀芸说:我会想你的。段莠笑了。 胼手抵足地睡觉,和段莠亲得像一对动物,只是段莠从来对她没有兽性,只是一种照顾。其实性也不是段昀芸很想要的东西,她想要段莠的全部,要他的人还有他的钱还有他的爱,性只是一个看起来最好得到的东西,但是段莠表现得最难给到她,所以她才不好信他,但她又真的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信仰、信服。他们间的条件是倒置的,先有爱,她对他的爱,他对她的钱,才有性的东西,她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妓女,段莠把她塑造得很纯洁,有时候要钱不好说出口,要性是很方便的。 段昀芸把他的手夹在她腿间,段莠抽出来,放到她的小腹上,弹她的内衣带,段昀芸更靠紧了他,段莠总是软的,或者半勃,很柔情的状态,只有她高兴得没有边。也许弄出血来、或者她让他把她打得很惨痛,他们就有真的性了,但是段昀芸是不舍得让自己很疼的,她喜欢现在,就现在,一直不要变,不要有别的人,也不要有新的生命,她要段莠全权是她的所有,如果她有力量,她会将段莠关在假山下面,她会把他养得很好的。 传承火种 段莠打电话让做本地新闻的不要再写这那东西,但是民间的传播太过厉害,已经不是以前了,当初段家死掉一家子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缘由,附近的人都承段家的好,只口耳一些无足轻重的香艳小则,也可能是旁人杜撰的传奇,所以讲讲就不信了。这次很多人看到了他那个疯大哥的脸,好在报警前就和他说好了,他闭着嘴。早该把他送进去坐牢,早换来心境的安宁,之前是段莠入相了,怎么也想不通从前的事,关着他当报复,也当报答,当初是段景瑞哀求他不要让他被抓,那时候这种事判得极重,段景瑞从小就是当少爷,吃不了一点苦,后来被逼疯,长发及肩,骨瘦如柴,身上是跳骚和潮虫,一直在抓,在挠,本就有一身疮,裤子上还有便溺的痕迹。眼睛眯得像老鼠,受不了光,左右顾盼着,让所有人先是惊诧,然后才想到要看笑话。 以前的事,也像那些夸张的文稿,像是抄了别的书里的。当年段景瑞从朋友那里染了毒瘾,越发不可收拾,父亲去世后更没有人管他,弄得每天神智不清,以至于杀了妻子和那个长得越来越像段莠的孩子。等到人死了段莠才知道世上有他的种,当时他简直如段家豢养的家奴,随便人驱使。就记得血喷得到处都是,段景瑞在门槛上坐着抽烟,抽完了才醒了,然后返回要补救那些尸块,那时家里已经有些困难了,后台也刚倒了一个,全国严打,不好表现得铺张,家里没有多余的干活的人,一切都是合适的巧合。秀儿叫段莠过去,两个人面对着满屋喷溅的血,手捏在一起很紧,那时候段莠才多大呢,在家里等着上学,或者等着家里的谁把他叫到房间里。面对他们,段景瑞流着泪着说他不是故意的,尽管满头满身都是血浆和碎肉,泪在他的血脸上蜿蜒着,眉眼都有点张不开了,紧张得像肠子。段莠告诉他些血是擦不干净的,需要想个办法。段景瑞仰头,很信服他说的话,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打正眼看段莠,家里很多女人都和他有点关系,不过爸爸说过他是外来的野种,随便他,也没有什么钱给他。 那时候,段莠是很羡慕眼前这个男人的,有美丽的妻子,幸福的家庭,父亲在时也对他最好,每次吃饭要和他说很久的话,段景瑞读书好,身材高大壮硕,穿着考究,出入段宅,风光得好似电影人物。段家祖上有钱,中间被打得落魄了一阵,但东风一来马上翻身了,找回了祖宅,修回族谱,建香堂和祠堂,弄得齐齐整整,一心延续祖上的辉煌……段景瑞是和这辉煌一起出生的,生来就继承正当时的体面和风流。秀儿处理好了尸体,段景瑞从身上摸到了火机,趴着去点火,找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然后剥掉身上的饱蘸血汁的外套丢进已经燃起来的火里,最后他看了一眼见证的二人,去找刀,刀已经被秀儿握在手里了,他只好抛下他们,从前门狂奔离去。 段宅还用着很旧的全木建筑,古法的消防术随着几次翻修竟然让人遗忘了,现代的电路帮着把火烧了出去,整栋房子发出匕波匕波的呻吟,这才是一个院儿,霎时都浸在火种里。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是这个意思吗。秀儿拉着他避,刀子握在另一只手,奔跑的时候刀刃会去劈风,呜、呜、呜、呜、呜、呜,段景瑞砍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吧,路过涌到火里来的段家人,段莠看过他们惊惶的脸,斩钉截铁地在心里祝祷:死,死,让他们都死。段莠好长一段时间里都用虚弱的身体奔跑在热浪滚滚的血红色的风里,是他的梦,这是他的青春期,一直到不再青春。有时候他梦到他成了秀儿,拿着刀子,血滑得刀柄握不住,拉着自己朝着火里奔去。 网上有人登出段景瑞的旧照片,他站在端和医院的前身,现已成了派出所旧址的金黄色大楼前,意气风发地注视镜头,那个时代这里放在全国都是可以看得上眼的新兴城,丰厚的资源,蓬勃的工厂,富裕的消费力,段景瑞的西装是进口面料,剪裁挺阔,口袋插着一根锃亮的金笔,另一张照片里他带着墨镜,大笑的唇形,穿着白衬衫和皮衣,领带是深红色,时髦得冲刺。段家人都很爱出风头,喜漂亮,大多数都接受过西式的教育,不懂中国人传统的谦虚之道。段景瑞曾和省委书记的公子追求同一个女歌星,最后他们一起握手言和地享用了她,还把药打到她的身体里,差一点一起死在床上。风云变幻里总有这样和那样的坏事,谁最当日头谁就可以把阴影在脚边匿去,过去是段景瑞,现在轮到段莠了。和他比,段莠是个十足的良善人,只是也很喜欢关在家里当皇帝,原来有机会去外面,他一步也不肯挪出去,按理说小时候在这儿吃尽了苦,合该恨这里的所有,但偏偏一直留在这里。也许是最老套的复仇的虚荣。 段莠让秀保存了那两张被人精心找到并做了复原的照片,找不出比这更适合的遗照。这件事终于有了了结。当时为了救火段家人都疯了,段景瑞和他的父亲都酷爱收藏古董,拿出一件来可以抵随便一个人活一辈子,火灾8死三伤,不包括段景瑞妻儿的三具,水里的一具。被抓后段景瑞几次吞吞吐吐要说出一些,但最后还是在清醒时承认了所有,做检查时他脱下了外衣,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孔,警察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模糊地不好意思地一笑。 段莠坐在亭子里打着电话,微微笑着讲起了笑话,他对一些人说话是尤为客气的,但对另一些看不上的,就是十足的刻薄。和段莠共事过的都知道他是个小人,还是小人得志。只有段昀芸往大里看他,觉得他美得厉害,如果真的考量,段莠的阴柔多过英俊,只是段昀芸喜欢把这种美看成天大的事。 待他放了电话,回到屋子里,段昀芸已经等他很久了,敞着的腿间已经将要风干,段莠拿一根按摩棒随便地按上去,没有润滑扯得皮肉干痛,段莠并不打算移开,段昀芸只能尿了一点来润滑,段莠立马拿段昀芸脱在旁边的内裤来擦,擦干后又把按摩棒放回原位。 段莠越来越坏了,简直要逼她把他变成她真的的噩梦,或者是原形毕露了,因为段景瑞的丑闻把他弄得很烦,烦到有一种兴奋。可是段昀芸心里是觉得段莠对她好的,只是装做不接受,他是一个喜欢回避热情的人,也许她的淫荡和奴性总有一天可以感动他,但是太疼了,段昀芸不是一个真的受虐狂,尽管她已经开始祈祷自己变成,但是失败了很多次。段莠每次对虐待展现一点兴致,段昀芸立马就没了性欲,甚至会跑,所以段莠开始绑她。 忍忍吧段昀芸,段昀芸把段莠的脸当成大米饭的饭粒,把段莠的嘴看成红彤彤的钞票,看到他的眼睛联想八百块一支的睫毛膏,忽然她意识到这些她一直自由地拥有,段莠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短了她半分,为了这些恩惠她也要爱他。段昀芸不住地扫段莠的下身,她总想着马上就能到段莠的临界点,多忍一会呢,只是她马上就看见了段莠捉弄的表情,他在和她玩,这种疼痛只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段莠要的比这更多。然后段莠用手指和舌头帮她,马上她就知道她只喜欢可以享乐的东西。而段莠会真的开始笑话她。 她真的想证明她是爱他的,她对他虽然有生存的逼迫但是她对他段爱是真实真诚的,她从一开始就爱着段莠,这份爱是段莠不知道的,段昀芸想让他知道,即便这是另一种表忠心,那她期望获得什么样的回报呢?无论她爱不爱段莠段莠都在养着她和她的家人,像养段宅里的树下的虫子一样养着,也许有天他就把他们忘记了或踩死了。还是说她自信于这份爱会让段莠对她产生恻隐?实际上她无足轻重,无关紧要。段昀芸根本无法通过段莠性上的考察。段景瑞被抓后段莠略微消沉,经常和秀儿聊天到半夜,她才是他的知己,段昀芸站在院子里看他们在书房亮起的窗户,窗帘严密地笼着。段家的密辛细碎地泄出来一把,然后很快在月光下滚散了。 段昀芸等秀走了也没有进去,秀儿用她结实的脚步走过她身边,像她不在一样。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用陪睡也是,这个认识气胀了段昀芸的头脑,恼怒……无能……恨……她对段莠吗?段昀芸装作专心的样子,用手机手电筒照地上的草,找一只爬过的虫子,那种令人惊悚的多足的虫子,段昀芸一向害怕,所以此时必须要找到,段莠拨开窗帘看到的就是段昀芸毒怨的眼光,她正泄愤地跺着鹅卵石道旁的草,一脚又一脚。 段莠不由微笑着叫她,隔着窗子他的声音被闷过,段昀芸当没有听到,然后段莠把芸字的尾音提上去叫她,狗哨子似的管教,段昀芸放过了虫子,但踏到石道上脚下脆莎莎的,走出去两步有甲壳碾碎的细声,低头看汁水泵在凸起的石子尖上,虫身已经扁了,肉汁淌开泡着身体,残留的触角快速地动,段昀芸尖叫一声,跑进了屋里,并把门一道道关严了,鞋子也在过程中东西甩飞了。 段莠招她,段昀芸情绪不高,段莠和她说医院的事逗她,段昀芸白天已经被他弄了不止五回,一下子弄得这会儿还在厌世,段莠的手挨哪她便觉得哪里难受,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段莠就挠她痒痒的地方,段昀芸不想笑,但必须笑,更难受了,啊啊地叫出来,从坐的地方跳到躺的地方,又怕段莠把她按在上面又来,屁股沾了一下又弹起到另一处可坐的地方。 段莠看段昀芸段时间内像弹球一样在屋子里弹来射去,只觉得很有意思,得了这样的趣,就用不着那样的乐了。于是开始看平板上的表格,室内静了,换作段昀芸没乐趣,将脚搭在贵妃榻上的茶几,头朝下垂在塌边拿起手机,忽然鼻子被个极重的圆块砸了,痛得身体抻直从塌上滑下来,脖子崴到冰冰的瓷地上,天灵盖着地又一击。段莠拿东西砸她。段昀芸无法忍受,捂着鼻子站起来,“你拿什么砸我?很痛!” 段莠没说话,甚至头也不抬,很像那种捉弄女生的小学男生,但是段莠多大了,成人的样貌端坐着,显得是段昀芸无理取闹。段昀芸鼻酸,段莠下手真的没有轻重,他真的疼她吗?他知道她疼吗。段昀芸很难受地把头低下去,不想让段莠看到她的泪滚下来的样子,丢自尊。段昀芸一直是个讲自尊的人,虽然总是对他人没有底线,但她是个活人啊。段昀芸要去看看段莠拿什么砸她,在地上只看到一块黄澄澄的金块。捡起来,上面雕得很精美的一对龙凤,沉得坠手,以至于刚才把她打得两眼发黑。 抬头,段莠变得微笑看着她说:“升学的礼物,可不是嫁妆,是去上学的,不要和哪个长得漂亮的小子好了,忘了舅爷爷了。” 段莠将话说得很快乐,一个蹩脚的先抑后扬的惊喜,是在等着段昀芸像往常一样欢呼着感激吗?段昀芸的手动了几动,几次想要把金块扔在段莠臻秀的脸上,他如古画般纤弱的眉眼和丰润的唇珠每次都能将凝望他的人打动,这种天生就沾光的人,却让段昀芸沾了他的光。段昀芸照镜子感觉他们越来越像,细长的眼总像恨着什么。血缘上的联系,之前没有的亲近,却因为抚摸和高潮产生更狂热的亲密。还是捆绑在一起的命运,段莠让她像他,这种恐怖的教养,没有苦难他就给她制造。段昀芸捏紧金块,指甲掐软了表面精细轻薄的镂雕,把凤和龙威严神性的脸挤压得扁平内陷直到滑稽,段昀芸说:你让我手上拿这么多,可能我再也不回来了。 段莠微有变色,他说:还是会给你的。段昀芸走过去,将金块放在桌上,段莠自然也看到了面目全非的雕面,段昀芸说:把我留在家吧舅爷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不好吗?我也不会怪你。我一直都想这样。我不想上学了,我不想嫁人,但是嫁给你可以的,可是我不能嫁给你,我们也不能要孩子。但是我可以吃药,不生就好了,这很不道德,但是我们也没有害了谁呀,你也没有害了我,我是真心想要这样的。舅爷爷。段昀芸心里想到父母,当然,她没有害到他们,甚至还造福了他们。段莠听她说着惊世骇俗的话,却是像往常的一张含笑的脸,他已经习惯有这样的笑面,甚至看不到一点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像听她说别的话一样,专心又可以分神去想别的似的,最后也是惯常当她说痴话,真的笑了两声:“好吧,好心意我领了,昀芸。” 段昀芸被他的笑刺得难受,弓下去跪坐在地上,看到袜子上沾的薄灰,羞耻的刨白,其实她的本意是要惹怒他和羞辱他的,但是又只有她感到更多的痛苦,她不是要逼段莠给自己找一个位置,而是等段莠给她找一个意义,她不喜欢乏味的生活,不喜欢长相平平的人,所以她要段莠,她也从来不要细水长流的爱情或亲情,那让她感觉不到兴奋,和段莠的感情满足了她的所有幻想,她已经享到福了!也许这种认识是自我欺骗,但她现下乃是经历过欺骗的成果,她已经修好了,不便再打破。她说好后悔去读那么远的书,甚至也后悔读书,从初中起班上有好多人读到一半就走了,照样过得很好。教育是必要的吗?如果段父段母没有发际,可能她本来也不会读上几年的,这里的小孩都是这样,像崔玉和李维笃是很少见的。而且,她在读书上有过挫折,虽然后续挽回了……在爱情上也是,从前的人有一个是还爱她的吗?她就像黏在这会儿里不要动了,既不要后退,也不要前进。段莠握住她的胳膊,却没有拉她起来,只是握着说:你是好孩子,该做好孩子该做的事。 我不是,好孩子不会和亲人做爱的。 我们没有做吧。段莠说。 他们没有做?段昀芸说:我不知道你这样是想骗自己还是骗我。段莠说:“至少从结果上来看,一切都是正常的。好了,这么害怕离开家里?从小不是没有出去过,那么近的地方,你挪挪脚就回来了。安心上学吧,家里现在什么事也没了,你父母那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留在什么地方不都一样,你想想。” 最后一句,很寻常的说法,却让段昀芸感觉到甜蜜的战栗,留在什么地方不一样,因为段莠已经彻底改造了她,是这样的意思吗?她走到哪都拖着他创作后的身体和精神,乃至经历。她忽然想到之前怀疑的事,车祸,段嘉宝,父母,崔玉,崔玉的生父,警笛。重重的压迫,心一阵逼一阵擂得紧,然后腾地轻松了。段昀芸看着段莠,诱骗、杀人、性瘾,都是段莠,段莠的观音面轻柔地搅动,是他在继续说着话:把书读好,回来帮舅爷爷。 段昀芸心想:你会后悔的,我要你后悔。但她还是点头,然后躺到了床上。和往常一样朝着段莠入眠。 如愿以偿,性与爱的复仇1 学校报到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段昀芸却像人间蒸发,但是走前没有忘记取出一大笔现金来,秀儿是好几天没在段莠这里见到段昀芸,才问段莠,段莠说不要管她,现在哪里有时间管她的事?段景瑞羁押在看守所,每天律师都来一趟,家族里的人怕段莠有私心,几次三番前来拜会,干脆住到了家里,段宅少有这样的闹哄哄,像乡镇的招待所。每个人都借由此事试探,段莠在厅里和人吵得很难听,段景瑞某个堂叔从山西跑过来要说法,把段莠骂得丢了脸。 段莠掀帘子出来,喉咙堵得喘不来气。以前没人敢惹他,现在简直巴不得就此合力把他气过身,反正他也是个病痨子。 张跃建在外面已经等了段莠很久,见他出来立马走过去。段莠审视着他的忠心,当时就看中张的人才,如此高大俊逸的男人,很像曾经的段景瑞,说话也体体面面的,如沐春风的形象也会是一块招牌,张还舍得下脸,段让人把他的照片拓很大在医院的主页上,张没有任何意见。段莠阴着的脸色放松下不少,至少张他们作为外来一派,是坚决反对屋子里的那拨人的,当时他坚决不做家族政治,舍了多少良田美舍,不就是为了这种时候。段莠一直认为段家的血里有一种代代相传的恶,每次和他们会面都让他感觉恶心,嗓子口很甜,又开始咳个前仰后合。 张跃建扶住段莠赢弱的身体,段莠可真像一个女人……即可想到段昀芸,若她做下一个段莠,心眼不够可以拿身体来做弥补,像以前的段莠一样,卖着卖着就发达了。其实段景瑞的案件依然扑朔迷离,张跃建很相信屋里人说的,是段莠引诱了家主段景瑞的妻子,然后制造了杀妻案,孩子留着是证据,所以也一并杀掉了,虎毒怎不食子,何况还是个女孩,一直有人说段昀芸也是段莠私生的,张跃建不认为他们睡了就可以免除这个怀疑,家里这种事还少吗。结果上看知道的人都死了,解释权只在段莠这里,不然段景瑞为什么跑回来向他复仇?明智的是也管好自己的嘴,张跃建只虚扶了段莠一把,站住了也就放开了。 段莠走到庭院当中,今年的雨季很短,他不喜欢有太阳的天气,希望总是有雨,他不是靠天吃饭的,所以希望天更合他的心意。段莠忽然叫:“狗,狗!”身后屋子里霎时静了。段莠的狗,原名云云,从某处飞出,兴冲冲地狂吠。段莠笑了出来。 段昀芸在李维笃的旧家住着,李维笃暑假一直在外面乱野,他爸早看他不惯,他就回了爷爷奶奶家来,爷爷奶奶早和他们一起住去了,这间空着。李维笃在这里干了不少坏事,段昀芸在陈旧但干净的浴室里洗澡,下水道疏通得太厉害,一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的声音,段昀芸以为人在敲门,推门看了一下,确实有人,李维笃来了,看到段昀芸在洗澡,他把衣服也脱掉,段昀芸把门关上,李维笃拧了下门把手,没有锁。 李维笃也要洗一下,天好热,闷闷黏黏,好像在一注胶质里行走,腿沉得抬不起。段昀芸搓着头发,李维笃突发奇想:我给你洗一下。段昀芸说:干嘛,你洗你的就好,我不是给你让地了。李维笃说:我想试试女人的头发洗起来什么样子。 段昀芸就让他洗了,李维笃近来常和人厮混,听了好多熟人的坏事,一一讲给段昀芸,段昀芸听得嘴里进水,吐出来继续笑,李维笃的手柔而有力的,给她洗得很干净,之后打沐浴露,两个人身体滑溜溜地贴在一起。段昀芸的肚皮顶着他的,“好闷啊,应该打开换气扇,没有空气了。”李维笃的手抓住她的乳房,小小的段昀芸,往下扶在腰侧,段昀芸的胯变宽了,不再是一个细条条的少年形状。李维笃问:没和崔玉睡吧? 段昀芸说:当然,我才看不上他呢。 李维笃满意地:他那个人一点不入流,就是纯装逼。他去哪了? 段昀芸说他要去读医,李维笃说:好了,到时候去你家的医院上班好了。段昀芸说:谁知道他,不过,他爸爸也在我家里工作。李维笃把泡沫在两人身上搓开。段昀芸怔了一下,其实他们都是在段家谋事的寄生虫,怎么就她家的了。这种虚荣真的可怕,已经把她改造了。有段时间她还找李维笃借钱,李维笃给了她,还有意没有在那段时间和她做,怕她面子上过不去吧……而段莠,也不能拿这个指责,因为是她先爬上他的床上闹他的。 段昀芸发愣的时候,李维笃已经把他们都洗好了,推出去擦身,大把爽利的清风罩住他们,李维笃进门就调低了空调。段昀芸占到窗前看天,忽然阴阴的,像一个傍晚。李维笃说:我妈说要下大雨,让我快回家里。段昀芸说:还是有太阳好。李维笃说:有太阳你也不愿意出门。段昀芸说:看着开心。 阴天像段莠,像他不见天日的床帏。李维笃和她打游戏,段昀芸说:你没硬吗?李维笃尴尬地:要做吗?段昀芸说:来!李维笃身上只穿了一条蓝条纹的平角裤,很快脱下来了,他们把窗帘拉上,开启灯,完全的一个夜间。段昀芸握住他的阴茎,鲜热的。段莠难道真是一个死人,她是在鬼故事里做梦了? 李维笃很开心段昀芸还喜欢和他好,其实李维笃也很喜欢段昀芸,同龄人里,段昀芸最放得开,和他最合适,他们一起磨合过很多,段昀芸喜欢提要求,李维笃也乐于调整,他低下去给她口,生硬的舌头,但是撞来撞去的鲁莽得恰当,段昀芸抓住枕头两角,掀起来把自己盖住。李维笃上来说:有这么害羞吗?段昀芸隔着枕头说:好舒服,我要叫了,旁边有人听到怎么办。李维笃说:叫吧,没有人的。段昀芸也没有叫,进去的时候李维笃把她挖出来接吻,一点一点,两只小蜻蜓。 雨来是一瞬,噼里啪啦砸着遮雨棚,李维笃去关阳台的窗户,老房子,怕风把雨刮进屋子里。他的裸体细而健美,段莠有这样的身体吗?他就是很瘦,抱起来很硬,皮肉游在骨头上搁浅的一层,随时淌了一手,放上去就立马地恐怖,他是个年纪很大的人,段昀芸打了个抖,李维笃回来要钻被窝,门铃响了。 能是谁,你点外卖了?李维笃穿上衣服,怕是家里人,草草拨弄了一下床上的被子,段昀芸也起来穿,穿好了才去开门,门铃只有一下,李维笃去的,段昀芸在卧室里不准备出去,李维笃开门后回来叫段昀芸:你爸妈来了。 客厅很小,马上就看到门,提着雨伞,额发黏在脸上的段父和段母,他们往屋里打量着她,楼道里蒙灰的灯泡只有一束窄光,两个人黑暗地伫在楼道里。这还像她的爸爸妈妈吗?他们要抓她回去,回段莠那里。李维笃招呼他们进来,段父段母甩身上的水,李维笃说没事,叔叔阿姨快进来吧。还去厨房煮茶水。 段父段母没有到客厅,只是在玄关站定,然后盯着段昀芸,他们的目光在谴责,段父向来是不说话的,段母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段昀芸说:找朋友玩。段母说:哪个朋友,刚才那个男的?段昀芸说:还有别的朋友,没来呢。“你还说谎!” 段昀芸不想说话了,段母说:还要不要上学了?你知道你上学多不容易,一般的孩子就不让上了,你好歹有学上,一个女孩子天天这样混?要干嘛,打算干嘛?段昀芸突然一声尖叫,段母还准备张合的嘴定在空中。李维笃也过来了。 段昀芸说:别装那么好心,好吗?你来不就是让我回去和舅爷爷过日子?我去,我去。我将来有一辈子要伺候他,伺候他到死,玩两天怎么了?段母看了李维笃,外人在,她突然和婉了,“好吧,别让我们担心你。你是段昀芸朋友吧,我们昀芸在你这住吗?” 就是来玩玩的,阿姨。你们进来吧,外面还下雨呢,进来坐一会,等雨停了再走。 不不不,我们走了,我们现在就走,听说昀芸在这,就是顺道来看一眼,我们也急着回家呢。段母摆摆手,最后拉了一下段昀芸。其实,他们如果是把她接走,她也还是会跟着他们走的,但是他们也只是来了一下,然后离开了。段昀芸看着玄关地上聚出来的伞上的水,李维笃把他们送到楼下,回来问:怎么了,你和他们吵架了? 段昀芸脱口说:他们要把我过继给舅爷爷。李维笃抱着她,到屋里,“哎,家长,他们也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吧。”李维笃知道段昀芸一直借住在她舅爷爷家里,现在找那样一套院子可不好找了。段昀芸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好一句这么好的话,不就是这样么?她就是过继给段莠,然后一切都算他的,就是这么简单,这样说也是敞敞亮,正大光明!就是这样,那她还羞恼什么,值得羞恼吗?这不是好事吗? 李维笃很有心得地安慰:其实家长是很势利的,不是每个都真心爱孩子。我们也不用像课本里说的那样要爱他们。 听着这话,段昀芸嚎啕大哭,她不是为李维笃的话而感触,她只是痛快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便捷而洁净的说法形容她和段莠之间的关系,不是乱伦,不是卖女求荣,也不是给一个大很多的男人当性奴隶,就是很简单很简单的,她是他的孩子。以后都这么说,都这么过,别人看出来了也罢,谁真的说呢,她到底还会是段莠的孩子。要钱有钱,要家有家,从小被爱到大,被宠坏的娇娇女那种类型,总都是前途无量。崔玉一个家生奴才都能那样活,她怎么不能,她就这样,正大光明地活着就行,段莠也一定是支持的,他从来没有在外面把手放在她的乳房或阴部上,她会重新变得惹人艳羡的,上大学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没有人的地方,很多的存款。 如愿以偿,性与爱的复仇2 段昀芸轮转到妇产科实习,张跃建说已经帮她打好了招呼,现在妇产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忙,但人一闲下来了就会整出一些更恼人的事,每天不是接生就是等查床和开会,一刻也不能离岗,随时有人来问,尤其等着来见一见段昀芸。 段昀芸后悔听段莠的学了医,学什么不好,非要来受这种罪,没有一点旁的力气,从来她最爱打扮自己,做实验都买有牌子四位数的白大褂子穿,就要和别人不一样,在急诊值班的时候李维笃还来看她,说她是实习医生里最像个活人的,且丝毫不会让患者感觉信赖。那时候还有点闲,从来带她的都是好人,不忙就让她去值班室的床休息,有事了才叫她,现在倒不用天天值班,但是白天就搓磨够人了。她还是等着接手医院的事,毕业了就有着落,想不出那些没盼头的人怎么办。二流的医科大学,读了只是为继承父母的职业,做护士的一类,做医生的一类,做医药公司的一类,做教授的一类,做公务员的一类,找不到饭吃的一类,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差别,尤其是上学的时候。 段昀芸读五年制落了高中的同届生一年,等一年发现大家又从各地回庆源来了,像散出去的彩带,甩出去再一团团地绕回来,回到抛出的手里。他们父母的阶级是他们的手,段昀芸的手是段莠。段昀芸不用学得多好,多会看病做手术做研究,她只要懂事就好,懂医院的事,段莠的事。 白天到夜里都忙得脚不沾地,其实回来也很久了,但只和段莠见过几次,几次里都是饭局,司机默认把他们都一辆车送回段宅里,即便段昀芸已经搬到端和附近,段莠给她的房子。自然还在做那样的事,从高中起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直到一年前,他们还真的“成”了一次,那次简直像灾难片,对于段昀芸来说,至今身上还有一些疤痕,段莠真的是一个犯罪分子吧,弄了好些血出来。 在行山上,柔黄的地毯还有白色的床铺弄得一塌糊涂,为了不再弄脏更多段莠把她吊起在浴池旁,段莠硬了一点然后挨着她的阴道口,那一刻非常感动,像长跑到终点对自己的安慰,但最后没有射。中间她被打得非常狠的时候段莠让她口,直撞进嘴里,然后捅进喉咙,那时候还是很硬的,然后她的喉咙只感觉到痛,没有别的。对于段莠是心病还是真不能人道了自这次起段昀芸再也不想思考,她太害怕有一天需要为段莠的几把再付心付力。不过那次依然是段昀芸逼他,然后他就这样,也可能有原因是在吓她,把她吓得再也不敢提了。之后他补偿了她很多,还让人送段嘉宝去加拿大做理疗,段父段母作陪,住段家在那里的房子,也在段家亲戚的商超里做活,家里原来的门市找了别人来做,半年里没做下去就关了,倒没有赔钱,段母从来要强,比段父还快学会了语言,在那边很快乐,段嘉宝虽然智力有所欠缺,身体上也有萎缩和残疾,但在那边也有适合他的教育。一切都好得不能再好,但是她又被他架走一层,甚至在一国的范围里段昀芸都没有亲人了,除了段莠。 每每想到都心惊,段莠的权力总是从某处悄无声息地钻出来,然后又消失了。不过害怕也就一瞬,立马就恢复如常,她早是就空心的,什么也不记挂。 只有性留下恐惧,切实的疼肉体可以记得,所以不由自主对段莠客气了很多,但仍时不时就爬到他的床上去,虽然段莠从没有要求,但是段昀芸还是按时去亲近他,这些小事也只是为了让段莠高兴,让段莠感觉他们是好的,毕竟总是她单方面的快乐,那一次尝试固然像一个阴影,但是慢慢地也可以忘记了,段昀芸已经擅长了这个。 段莠现在满身心都在端和的疗养院上,这是他这几年来极其看重的项目,端和搬家后他在新端和及新院忙了一段,渐渐都交付给张跃建,他也不再轻易下手术室,前年心外新招的一名学者,做手术非常漂亮,她主刀的几场段莠都专门留时间去观摩,这几年已经做成了一块招牌,张跃建帮她撮合了婚事,是他在政府上班的一个侄儿,绑住了她的身心,也整个卖给了端和。段莠这把刀在院里不再稀缺,不用强打精神上阵,更窝在老宅里养着了。 段昀芸上班时只在开大会才见到张跃建,其实每年假期回来都见,只是今年才发现他老了,发福了一些,皮坠下来,垂在腮边。他和实习生的绯闻闹上新闻,然后没多久就又换了一个,他体面而内敛的青年时期和段昀芸纠结敏感的青春期一起迅速地消逝,继往开来的是中年人如卤肉一样熟腻的人生桥段。他的眼纹很重,陪段莠吃饭,他坐在旁边,笑着说话,眼尾纹在太阳穴生生炸开,段昀芸不想多看。这种时候她就疑心段莠也老了,不过她小时候他就很老了,现在好像和那时没有两样。甚至更有一点美,更近鬼神,而左右都是俗物。哪有人这样,不该这样的。也提醒她了,段莠要过寿了。 秀儿早就在准备,十整数的一定要过好,也不怕声势浩大惹是非,总是关起门来过日子,面上的事段莠让张跃建露脸出头,从来也不上什么媒体,来往的都是段家的近人,客人是另请的,所以可以尽心称意地奢华。提前一周多段宅就开始张灯结彩的,段昀芸从医院回来遇到,仰脖子看了一路,到段莠的房门下,灯笼通红的一对,段昀芸边进门边笑说:秀儿怎么还这个审美,还以为舅爷爷你要嫁人了。 段莠在屋里正试衣服,一套还是秀儿找人做好的唐装,深红色,黑袢子,段昀芸催他快穿上,想看段莠扮妆,段莠指着另两套说:哪个好?是两套西服,段昀芸说:穿去干嘛?段莠说,总要穿的。段昀芸指了一套,段莠扫了一眼,都没有管,步入书房,段昀芸尾随,“好难得休息半天,我叁天夜班了,还是过来找你。”段莠没有理会她的邀功,忙着做事情,段昀芸静了下来,在旁边抚弄手机。 段莠突然问:现在妇产科是谁? “朱琳啊。”不是她,还有一个。“孙志权。”他多大了?“我不知道,好像是五十多。”五十六,昀芸,他孩子今年要博士毕业了。“你知道了还问我干吗。”段昀芸不想看他。段莠说:小心一点,别再让人看到,非要在医院里?段昀芸只好回答:知道了。 段莠招招手,段昀芸就过去了,靠着他,坐进他的怀里,坐在他两腿之间的椅子上,他不行,所以默许她可以找别人,一直以来都是,只不过他要看管着,问起来不许和他说谎话。他把手插入她的臂下:想不想爸爸妈妈?这学期结束,去看一看他们吧。段昀芸摇头,她想如果她对她父母表现有太多的感情,段莠更擅长拿这些把持她,而且她真实地对他们已经敬而无爱了。段莠把头埋在她的脖子里,细软的头发如一匹布料托起他玉佛像般的脸,“好吧,你自己决定。” 段昀芸想到自己现在在段莠怀里的样子,一只大的手脚伸长的玩偶,让段莠环扣住,像落在蛛网上。她对于这种画面十分具有直接的经验,段莠喜欢在行山宾馆的镜子前抱她,慢慢地看镜子里的她,那时候她和他都不像是人了,彼此都在被另一个纬度的生物观赏着,镜子前的她看他,镜子里的他看她,彼此都有另一个相化身。 伺候了这半天,下午段昀芸又回到医院里,正好孙志权也当值,不知道是不是排班的有意的献媚,段昀芸拿着本到孙志权旁边,孙志权顺手拿了她别在胸口的圆珠笔来签字。这时候抬头,果然看到有人在看笑话。段昀芸一点不介意在院里被人当成淫女,更坐实她是段莠的私家子,为所欲为,来这就是供她玩的。怎么也比被人发现她实际上在和段莠睡的好,那才是真的太下流、太卑鄙了。 孙志权算是老资历,虽然做副主任,但是没人和他称大,也放肆惯了,和段昀芸随心勾搭,但也没有真做什么,段昀芸就是值班的时候无聊,和他在屋里撩弄几下。孙志权这种骚老头子,摸两下算了,真做什么,段昀芸还嫌他不配她。 正要去查房,张跃建亲自下来,科室里的人提了精神,防备着检查,张现在算是一个大领导,孙志权也整了脸上混不清的神色,挺直了腰。张跃建和他一点头,来叫段昀芸,说一会去吃饭,叁十分钟后到停车场出口,等她。然后走了,张跃建办公室在d区,和这隔着一片花园两个楼,不轻易来。听是一回事,见又是一回事,张跃建走后孙志权都不太搭理段昀芸了,查房的队伍里段昀芸走在孙的后面,孙只把背给他,而旁边的医生和实习生也都有意不看她,等她稍一侧就又都望过去。不是刻意的,是下意识要看,关注她的举动,因为她有重要性。 应该是段莠授意的,让张跃建带着段昀芸应酬,饭桌上介绍也是开门地讲她是段莠的甥外孙,怕别人把她当陪客。张跃建坐副驾驶,后座是他的新女朋友,也许是年轻的女学生太多次伤了他的心,这次的女友年纪不小,叁十来岁的样子,也许有四十,但看着比张跃建小了一轮,穿戴不菲,一上来就招呼段昀芸。张跃建有一些日子没和她见面,找了一些关怀的话问她,段昀芸一一作答,上班很累只想休息,和人吃饭比上班累,但是她不能这样表现,这是段莠给她的特权,如果她喊累让段莠收走了,不是一份很容易就送回来的礼物。 段昀芸现在大了,不是十几岁在饭桌上喝酸奶的时候了,结束后张跃建让她坐他的车,和司机说回段宅,然后让女友扶着上了网约车。段昀芸迷蒙着躺在后座,手合在一起垫在脸颊下。窗景越发暗淡,灯少了,老城区是这样的,夜结束得很早,段昀芸让司机往里开,段宅前修过了路,可以开进去好一段,直到家门口才停,司机打电话叫段宅里的人来迎,树影扑朔迷离,月冻如冰,阿姨没有听到段昀芸要回来的信息,被叫醒出来,段昀芸看她这样也知道今天回老宅是张跃建主张,不是段莠的意思,就让她带她回她的院子,吐过后睡下了。第二天六点起来,赶回去打卡。昨天叫人临时替她的班,买了咖啡和牛角包带过去。她也可以到正点再去的,只是她有点不想见段莠,和他一道吃早饭,她现在住端和那边多,又在外面上了几年学,已经形成了新的习惯。正好有这样的由头。 如愿以偿,性与爱的复仇3 段昀芸梦到段莠在梦里拷问她,又一次拿藤条把她皮肤抽得肿起一个指节的宽度,能比出来因为段莠在下一次甩下藤条前会用另一只手把着她的肉。深刻的恐惧,她如现实般在房间里乱爬,逃窜着躲段莠,段莠问:你是不是在等我死?是不是在等我的钱?问了很多段昀芸现实中连想都不敢想一下的话,在梦里段莠全说出来了。段昀芸怕到醒,然后看到值班室的铁皮柜子。她在这里睡着了。 身上盖着一条公用的薄毯子,段昀芸看时间,十点二十,把毯子迭到一边,拿起白大褂往身上穿。怎么就读了这个,这么称他的意,其实她还逃过一个月,想再去哪里读一年,但最后还是上了这个学校,虽然没有省会里那所好——院里很多老医生都是在那念的,但也不算差,段莠也给她铺好了路,实习的时候专门让她填到来这里,就是要她一直呆在端和,直到接任他给她的位置。 其实这样才是便捷的,多少人抄近道抄不到,她轻松就过来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单为一点赌气?段昀芸很后悔从前她的一些叛逆,当然最后悔的是小时候爬段莠的床非要亲他的嘴,现在亲都亲够了,段莠的舌头扫进来总带着她下面的咸味,难以忍受的兴奋的地狱。 段莠熟人的孩子在端和高级病房待产,生产那天突发羊水栓塞,张跃建带着段莠的人情脸面来了,守在外面,看到段昀芸和一帮实习生在一起。栓塞是假性的,最后母子平安。张跃建安顿好了家属,回来找到落单的段昀芸,“和同事关系不用太亲近,不一定是好事。”段昀芸知道他刚才看到她在男人堆里颤笑,心想段莠都不管,你在这充什么大头,但还是点头。张跃建说:这边快结束了吧?段昀芸点头,张跃建说:这儿熟人多,你小时候也见过,到下个科室别这样了。段昀芸说:好的。 张跃建到底是回来老单位,点了咖啡请全科室,然后走了。之后又跟了两台,叁点多段昀芸回到公寓,她有半天假可以休息,立马就睡着了。妇产科里见了无数次产妇撕裂的下体,一排一排地列在围布里,她梦到她自己怀孕,仰躺在产床上,张开大腿,像只白猪,产下段莠或者是段莠的孩子,青色的小孩脸又像刚出车祸的段嘉宝,头颅被她处子样的产道(因为段莠不会进来)夹窄。她的下体一直往外爬东西,热烘烘,尿一样但是从阴道里涌出来,羊水。段昀芸自从开始读医,总在各种病例里想到段莠的影子,他用止痛药和致幻剂喂他杀人犯的大哥,还有车祸现场浑身错位,体骨微微变形的父母和紫色的婴孩段嘉宝,恐惧让她直接联系到下体里的性欲,段莠花了不少的时间让它们建立起联系,一兴奋就想到死,一死就有了性欲,醒来后发现是来了月经,阴唇里湿滑一片。 醒来后需要收拾心情,无尽的工作可以加速这一环节,带教上班看到段昀芸在苦写病历,放下早餐走了。难得清净的早晨,段昀芸在吃早餐的间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秀儿让她今晚回家吃饭,段昀芸马上地恼火,晚上没有夜班,她原来休息的计划被打乱。 段昀芸下班后直接回了段宅,没有作任何打扮,想表示她的疲于应付,段莠见到她却像看不到这层,于是饭吃一半段昀芸又躺在了桌子上,段莠是把吃饭和吃人建立联系。段昀芸敞开让他玩了一阵,段莠果然提到早上的事:昨天晚上回来了?段昀芸说:嗯,司机送来了,我忘说了让他把我送哪了。段莠说:我叫张跃建把你送回来。段昀芸说:我不知道,以为你睡了,怕吵你,况且早上一大早又得去医院。“这倒是。”段莠这么答,段昀芸反而心虚了,关切问:怎么样,要过生日了,舅爷爷,我要给你送一份大礼物。 段莠笑了,“什么大礼?”段昀芸说:说出来就小了。其实并没有想好,段莠缺什么呢?总不能再让他试一次勃起,再把她打掉半条或一条命,这礼确实就大了。段莠说:舅爷爷什么也不缺。段昀芸凝视着吊顶,她才是缺的那个,一直做索取,哪种报答都是微不足道的,比如现在段莠把手指放进她的身体里,很微不足道。 段昀芸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送上去,因为找不出别的比这个更谄媚的礼品,段莠晚上饮花啜露地给了她,实习太忙,确实很久没有抒解,段昀芸反抠着桌角,段莠的手指轻轻挟着她,段莠的指甲才修剪过,边缘有一些角锋,段昀芸折腰去捉来,放在口中含弄,用牙齿磨平,吐出来送还给他,他去碰她的胸口,薄薄的碗,抓不成型,又是搛取、拨弄来去。 和段莠睡在床帐里,熟悉的小天小地,段昀芸靠着段莠的肩膀,舒服地睡,身体最记得什么是平安的,心理是变态后的结果,段昀芸好认床,上学的时候怎么也睡不好,在校外租了房子,秀儿把段莠睡惯的床垫照牌子寄了她一张,段昀芸像回到胎盘上,恐怖的记忆,替换掉了有段莠前的所有,可以说段莠才是她美而乐的童年,因为父母已经不能信任了,连带过往也被推翻。段昀芸在外常能梦到她是段莠的亲生孩子,回家了才不梦,因为现实明显不是。 其实,早在几年前,段昀芸刚去上学的时候,她开始有意不回来,直到第一个学期了回家过年,段莠又给她一个大红包,她感觉不好,又忍不住喜欢和段莠相处,第二个学期每个假日都兴冲冲地赶回来,哪怕只呆一天,次数多了,司机都问她,段昀芸才觉出异常,然后听到秀儿和段莠的小话,秀儿说:给了钱才这样,心里是不知道感恩的。依稀是这么一句,因为听不清楚,他们特有的耳唇语,有时候段莠只是嘴唇一动,一个字形都没张出来,秀儿便知他的全意,转去办得清清楚楚,段昀芸可能在床上才有这样的对段莠的见识。说她不知感恩,她就不知感恩去了。那时候段莠没有接话,但保不齐也听进了心里,段昀芸看到段莠和秀儿在一起,就总想到这一回,自此就有刺梗着,逐渐成了现在生分的样子,不如小时候她那是真心恋爱着他,想段莠也知道的,从来他不想段昀芸听到什么,就一个字也没有漏的。他也让她知足点。 最后一周回学校交了论文,段昀芸提前休假,见了同宿舍的同学,个个形容枯槁,12月刚考完研,就是轰炸般的考试,一场场坠下来,实习也要做汇报,人要么浮肿得胖了一大圈,要么瘦了一大圈,只有段昀芸依旧骨肉匀亭,笑得出来。告别后段昀芸望着复印纸出神,她不用那么苦,她只用等段莠给她做安排。 寿宴那天,段昀芸出现得很晚,她不光要装扮,还用网购的灌肠器做了深度的清洁,为今晚做准备,也许后面好一点,这是有一个同学教她的,这个同学比段昀芸玩得还要开,两个人有时在一起分享一下,她说可以试试后面,其实也是挺好玩的,段昀芸洗澡后用的,弄了满头的汗,做完了又去洗了一次,再化妆吹头,已经过了半晌,外客开始来了。 族里的中午就在一起吃过,段昀芸注意到这波人来得一年比一年少了,过年排着长队给段莠磕头的盛况也没有了,开始还以为是各家终于懂得计划生育,后来发现是少了亲戚。反倒是外客一年比一年多,段昀芸系里的副院长在,他也是这里出身。也看到孙志权,和张跃建的学生眉飞色舞地讲话。段昀芸一出场十分夺目,为了表示喜气,又是本家的人,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结婚一样的,只有张跃建那个学生表于形面地吃惊,因为他算是在场中年轻的,外客中的外客,对段家的权力关系处在猜谜阶段,而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张跃建从某处过来,对她耳语:去接接他,和他说胡建邦快到了。段昀芸点头,走进去却被孙志权拦住,孙志权似乎想用她表示一下自己的地位,段昀芸敷衍了他几句,欢声笑语的,就见段莠和秀儿从厅门那出来了。 段莠穿着上次选的西装套装,外黑里白,竟然也像个新郎官。和外客见不适合穿得太过,中午吃饭时他穿的才是秀儿给他做的唐装,行为举止像个电影演员。现在有种回归现实之感,还有原因是本家人看他们是乱伦,看着她时有风月淫情,让她有做妖女的欣慰,下午则是当段莠的亲小辈,虽对她有所关照,但使唤她的时候会有使唤段莠的快感,于是从不对她太客气,段昀芸脸都笑硬了,最后灌了一些酒才使面皮持续松弛柔软,也当为晚上壮胆。 从早上点炮,中午用餐,到现在段莠应该很疲惫了,但是气色看着比因为值班熬夜而心悸困倦的段昀芸还好,不知道是不是秀儿给他扑了粉。晚餐前段莠在前厅发言,中午的太爷椅都撤掉了,换成扎鲜花的高台子,段莠西装革履,神采飞扬,绝不是段昀芸第一次见她的样子,简直是落实了他借她的命,摧毁她的活力智慧和青春,换得他的再生。每次性关系都是吸血。他对她多好都是应该的。 正欣赏着她的宿主,在段莠身后新立的寿字屏风旁出现一位不速之客。段昀芸该对他很眼熟的,有五年没有他的消息,脑中还没他的名字就有他的脸。他穿得比段昀芸还要讲究,从屏风旁走出虽然是暗路,却也一下子抓住了所有宾客的眼。待他从阴影里现出全身,又霎时和中央的段莠平行了,一样是贴顺的半长发,拂开露出高额头,一样惨白的皮肤,一样的长目高鼻,无色的唇。只是段莠穿着人字纹的羊毛西装是灰底黑线,薄亮的纺织,崔玉是灰黑花呢子,更厚实。里面都是白衬衫,两个人如镜面的两代影子,长身玉立,自成风流。只是不出声,也没有人可以介绍他的来路,他又突兀站着,很让人疑心是一道鬼,森森树在螺钿的花鸟旁。 段莠如常说着演讲,感谢来宾。崔玉自屏风的拐角隐入人群,又从段昀芸身边冒出来。他长高了,虽然不如段莠,但比段昀芸高了一点。所以他侧过来说话的时候段昀芸看到的是他偏过来的下颌角,这种视角的畸变让崔玉的脸如希腊人一般高拔的立体,非常有隔阂。他浓卷的睫毛上下翻合,简直要煽起一阵狂风。 你回来了?段昀芸决定先开口,她要找回她在这个家的主权,虽然她隐隐心里猜到过崔玉的身世,但是想不出他是在今天再亮相返场。她以为他会被段莠发派一辈子,好坏都不要来沾边。 回来了,但马上要走了。 为什么? 上学呀。崔玉轻轻说。此时正逢段莠下台,四周浮着掌声,崔玉要让这话进段昀芸的耳朵,只能凑近,嘴唇几乎贴在她的脸上,段昀芸被他似来若往的唇沾得身体一抖,想到草原上他们完不成的拥吻,崔玉下一句更惹恼了她:下周seminar professor要我做pre,必须要赶回去的。他现在是有洋人的气派了?连中国话也不会讲了? 那你呆不了几天吧。段昀芸回,并盯着段莠,他好像朝这里走来,但只是肩膀微微的倾斜,马上又去找了别人,没看她,按理说她该过去跟着,段昀芸只是目送。然后转回来正面看崔玉。 崔玉的衣服精致妥帖,段昀芸恍然大悟地想起这是段莠让她挑过的另一套,他们竟能和穿尺码么,还是省心做了一种款式的两套,以表他们的叔侄情深?崔玉已经不是娃娃的脸了,在段莠演讲的间歇他也喝了一点摆在桌上的香槟,双颊开始沁红,然后是眼角和嘴唇,他还是美如童子,但有点在罗马浴场上浮雕的天使样,脸庞圆润,眼窝深邃,大号的天使,加百列在行列中,真是一款新的面貌。 段昀芸想起小时候他爱她的事,如今再评估,他是配得上她承认他的爱的,也许崔玉现在再吻她,她也可以用来找回场地。然而崔玉言谈平淡着,目光异常施魅,紧盯着人眼对话,又在谈到兴处轻轻卷他的眼睫,他从哪学了这一套?他是真有了历练了。 他们在宅中的游廊里说话,段昀芸凭栏,崔玉靠柱,池塘结了一层冰壳,可以看到鱼红的身子在冰下浮游,他们随便说些浅淡的话,彼此暗中打量和较量。五年不回来,偏偏是今天,她要毕业了,他还要上学,至少又还有叁四年。谁让他回来的,段莠吗? 崔玉也在看着这个原来的“女神”,她已经成为一个女人,原来细瘦软绵的身体有了富有弹性的风致,不同于市面上流行的两种女人,瘦的、健美的,她自己找出自己一条道路来,从以前就是,她美得并不大众,是她逼别人认可她。崔玉时常在自慰时想到段昀芸,被段莠搂着弄,她不抬头,段莠抬头,在幻想中和他对视,以至于他不知道到底是在幻想段昀芸,还是在幻想段莠。后来想他是渴望胜利,而段昀芸是战利品。 开餐前秀儿叫来段昀芸,也招呼了崔玉,让他坐在段昀芸旁边,家宴时段昀芸会在段莠旁边上坐,而现在她是小辈,崔玉和她坐在末席,别说,他们真像一对金童玉女,般配可爱。段莠没有说崔玉是谁,但是让他跟她靠在一起。段莠没有介绍崔玉的真身,而是说他是家里的孩子,现在在国外念书,座上的的扫了一眼,有心的多问了几句,然后大家就明白了:没死成的痨鬼,原先是病,现在不病了,该有的都要有了。桌上只有张跃建的笑容爽朗,像发真心笑出来的,这辈子都是给人当小卒,难道还能想过什么别的? 饭桌上有了画外音,是段宅外的街上拉起来荧幕,放电影,搭的台子也开唱,咿咿呀呀的热闹,是段莠挑好的选段,拥了好多的人,上一次这么风光还是段昀芸升学,段莠在桌上掩口打了一个哈欠,留心到段昀芸和崔玉盯着他看,他对这一对金童笑了一笑。段昀芸扭头将段莠的笑脸和崔玉的作比,一个西方神,一个东方佛,溶在一起,出奇得合衬,想到是什么了,段莠屋子里摆的清代外销画,古人和洋人呆在一处,古人有洋人的脸皮,洋人穿着古人的袍子。瓷白白,色艳艳。 如愿以偿,性与爱的复仇4 p owe nxu e15.co 饭吃到很晚,晚得外面的戏都落幕,装戏台子的卡车都走了,放电影的在收布,长街上一片冷清,甚至蓄起了晨雾,段昀芸和秀儿在外面送客,一辆车一辆车走,压过石板路,松动的砖石像松一个人的脊骨,段莠在门里面,何人做告别,衣服非常冷,丝袜半湿,绷在脚腕上。段莠说话的声音越发低,越迟走的客越重,眼前只有一条空巷,回头,段莠手放在张跃建的胳膊上,身旁是崔玉,他们叁个一起,段昀芸立马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孤单,差点忘了她是女人。 段莠让秀儿带他们俩去客房,段昀芸过去扶起他,当他的拐杖,段莠晚上饮了一点葡萄酒,胡建邦劝他喝的,张祥民走后就是他,和张不是一派,张人走茶凉,这两年给段莠很多脸色看,都知道段莠不能沾酒,他硬要他喝,又是段莠生辰,怎么也不叫人下台,段莠起来喝了,段昀芸那一会非常难受,在心里诅咒胡建邦。不过胡建邦愿意在这种私人场合露面已经算是给面子,段莠一杯酒的事,私下里流过去多少东西,一杯酒也是要给别人表态,他治得住他们段家。 从来没在他身上闻过酒气,段莠身上就有香味,房间里熏衣服熏家具的,每天秀儿都来点上,把段莠也熏得香喷喷很入味,某种视角来看,段昀芸会这样想,段莠是她和秀儿养的洋娃娃,放在宅子中心来,摆弄、照顾,秀儿自己退了出去,然后由她接手,送到床上,完成更高一级的家家酒。 段昀芸和段莠回了屋,一边走一边打开灯,屋子亮堂堂的,到最后一盏,卧室里的,段昀芸刚按下,就让段莠推上去,一个按钮揿了叁四次,段莠在她耳边轻轻地笑,房间里一会阴一会明,闪得快了像恐怖片。其实今晚也将是。段昀芸灌好肠之后有拿手指伸进去试,紧得戳不进,也许再弄出血,段莠会高兴。 最后在明两里躺下去,段莠喜欢开灯,所以这是要做那事的信号,不过今天的段莠比往常好相处一点,因为他真的累了,软绵绵地摊在那里,反倒段昀芸摩拳擦掌,伸手去扒他的衣服,段莠躺着,衣服卸到肩膀就不够了,往下拽,好料子结结实实的,又是量体裁衣,没有一毫松快,段昀芸拽他的领子,“你起来。”段莠脸斜过来,眼光流水样地泄下,定在段昀芸脸上:干什么,轻点。 段昀芸心中一下子燥火得很,段莠像一个极美极美的画像里的人,突然揉皱成一团躺进她的手里。段昀芸说:脱了衣服才好睡。段莠微笑:就是好睡?像准备只复述她的话尾。段昀芸说:穿着不难受吗?那你穿着了。 段昀芸松开他。站在窗前解帐子,尘土气和帐子一起坠下来,之后好一会段昀芸才反应过来,段莠很久没在家里住了,鼻腔发痒,另一边不再解,和段莠隔着半块布,只看到他的腿,长长的腿脚从床上斜下来,脚踏在木阶处,段昀芸坐下,去脱他的鞋子,垂下的厚帐子搭着她的肩膀,像他的手搭在上面,其实不是错觉,段莠坐起来了,撑手在床上看着她给他脱鞋,鞋子脱去,刚放在一边,段莠抓了绳子,另一边的床帐也泄下了,铺天盖地地笼住他们。尘土味闷住,不在这里就是在行山,忙起来就这样,行山到底有没有人“伺候”?说真的,那里是她的新房,想到段莠在那里当了多少次新郎,她就是淫秽的了。好的是她回来了,段莠不会再和他人。乱伦的刺激,别的比不上,段莠喜欢她,最喜欢她。可以比得出来,段昀芸相信段莠喜欢她,他们的感情非比寻常,毋庸置疑,没有开过戏,未见过面的仇敌,已经在台下打过仗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e.v i p 段昀芸不再解段莠的衣服,段莠不喜欢脱,抗拒展示,爱脱掉只有段昀芸,非常娴熟了,扒个精光,脱掉裙子的时候只是小小地起身,肩膀往前探探,手插在裙边,直接到肉那一层,然后成套地就褪下了,原样扔在台阶下,肉的赤身坐回去,再脱上面小件的内衣,手伸到背后一扭,扣子弹开,段莠靠在床头,手好心地伸过来,握住她的胸口,没有让她孤零零地一个,这是好心的状态,也许是好久没见面了,距离上一次有两叁个月,也许是他过生日高兴,总之他没像以前那样逗她,让她脱光了再爬上来,躺到他身边,躺下了再打开等着他玩,段莠揉着她的心口,收力把她带到床上,“好冰奥。”段莠评价,段昀芸穿得少,在外面冻了那么久送客,段莠穿的也是西装,可是身上温的,他会吸血,吸她的血,段昀芸蹭到他身边,段莠从上面捏到下面,捏一块没醒好的面团,段昀芸身上僵硬的,他不知道段昀芸今天准备再做一次。 段昀芸心里预演过,先得给段莠看,段莠却贴着她,没心思地搓揉着等她回暖,被子盖着也是冷冷的,段莠给她裹住,手也放在被子外面,段昀芸说:我该洗了澡来,你让我下去洗一下吧。挣扎着要破出被子,段莠把她按住,没事。段昀芸想小时候她给他暖床,把自己洗得发烫才钻进来,到底是不如从前用心了,怕段莠有落差感,就抱着手臂在被子里搓身,想让自己快点变热乎,好躺进段莠手里,段莠看她动,掀开看,段昀芸仰头看他,段莠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盖了一截,揽她来:有这么冷?我今天热,也没有让秀儿灌热水袋。说来,年纪大了越住不了这样的房子,不叫修,更不好住了。昀芸,也许咱们该搬搬地方了。 段昀芸被震住了,段莠说搬家?他不是一直把这宅子当他的皮毛一样守着,“搬到哪里?”段莠说:没有想好。段昀芸说:不是有什么事吧?段莠喝胡建邦的酒让段昀芸心里一直难受,她生怕这是个坏预兆,段莠看她紧张,笑了:哪有什么事? 段昀芸说晚上:从来没见你喝酒。她这样说也是冒犯段莠,如果这也是段莠的不高兴,不过今天晚上刺激他反而有好处。 段莠说:高兴而已。 段昀芸说:你的身体……我觉得好了很多。段莠说:不好,只是不那么坏了。段昀芸的手已经热了,捉着段莠的手臂抱在怀里,手掌正贴着她的小腹,“舅爷爷,你会长命百岁的。”段莠的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阴阜,“为了昀芸,会的。”段昀芸哼哼了几声,段莠屈起指节挤进她里面,也只是上下拨动。“今天累吗?”是段莠问的。段昀芸说:还好啊,不累的。我早上睡了好久。倒是你很早就起来了。段莠说:我没有事。 两人挨了一会,就是做点简单的手指的玩乐,段莠甚至手掌都没张开,一直是被抱进去时的半握。段昀芸觉得他有话要说,有一会后段莠问:“和崔玉说话了没。” 明眼看着的,他们简直一晚上都在一起。段昀芸哼着说:和他没什么好说的。“怎么了,从前你们关系不是很好?”那是以前,现在,他变讨厌了。“哪里讨厌?”说话,特别了不起,自我感觉良好。段莠回忆着说:“他和他父亲一个样。” 对于崔玉生父段昀芸只有鬼样的记忆,所以不想比较崔玉到底有多像,不过金钱对人的打造是激烈的,脱胎换骨的,崔玉已经没有一点畏缩和过分的谦虚,浑身寻不出穷过的气味,好像一出生就这么光辉,如果段景瑞没犯案,段宅现在的主人是他们。那段昀芸会爬他们当中谁的床?更可能是完全不会有现下的情况,所以她和段莠就是最好的。 段昀芸抱紧了段莠的胳膊,身上被他弄着,热得很快,段莠之前说他热,所以也热起来的段昀芸把被子蹬掉了,跨在段莠身上,蛙坐,小腿和膝盖在床上坐支点,不会压着段莠分毫,但是身体呈上去,他怎么都能摸到,从头到脚都很方便,手一伸就握住脚趾,或者插进下身里,或者捏住乳粒,这是他们常用的姿势,没有力气了,还可以翻折脚掌,蹲坐起来,大腿坐在小腿上。 好的气氛,段莠却说崔玉:其实,你们算是青梅竹马。段昀芸一直跃跃欲试,此时被这句话扰到。其实她用了半晚上想千万不要和段莠说,她怕又是个考验,或者段莠做好了决定来拿她的态度,此时被搅了耐心,马上脱口而出:屁的青梅竹马,我才看不上他。 段莠侧头,“为什么?他不是很漂亮的。” 漂亮怎么了,漂亮我就要喜欢。你也漂亮死了,我要喜欢你。 段莠的手塞进她的嘴里。段莠最讨厌她说这种话,她赏他?给她太多脸了。段昀芸含着段莠的手指,仍要讲话,段莠就戳进她的喉咙,戳到深深处又只在她上颚抚摸,段昀芸的口水沁出来,滴在自己的胸口,凉、黏。像张跃建的精液在她的牛仔裤上,从车上下来迎着风吹透,到底他们还是没有忍住,有次饭局喝多了酒,司机在前面,他们在后面,没有亲热什么,迭在一起互相摸下面,互相摸了出来,两手都很腥,回到家第一件是洗手。 段昀芸回咬段莠的手指,段莠没料到,下意识抽出来躲,也确实段昀芸没咬过他,抽出来后立马报复地戳回去,这回更深,手掌弓起上下顶着她的牙齿,合也合不上,舌根和下颌都痛,段莠怕她呕出来,只是捅了几下,“今天不想给你坏脸的。” 段莠的手拿出来后在段昀芸胸口抹干,口水涂上去,段昀芸说:其实崔玉最像你,他不要也是你的孩子。 还有谁是?段昀芸用这个也字还加了重音,段莠马上察觉,你不会觉得你是我的孩子? 段昀芸说:我可不敢觉得。 “那就乱套了。”段莠过来掐她:那你一直跟我这样?段昀芸说:你都不羞耻,我干吗羞。段莠静了一下,“怎么了昀芸,谁让你不高兴了?”“没有。”段昀芸怕段莠猜到医院里的人,算起来之前的事。“现在觉得和我躺在一起委屈了?”段莠问。段昀芸大声:没有! 当然是段莠故意一再说崔玉的事。段昀芸还没有兴师问罪,把他送到外国也就算了,怎么也是读医?什么意思,一样大的两个孩子,坐在一起,都是学医的,都是他养殖的小奴。崔玉和段莠是有仇的,可是段莠给他花钱,什么仇也忘掉了,这才是眼前的生父,旧有的两个都可以抛掉了。段昀芸也是这样,她原来也很爱父母,但是遇着段莠,什么也没有掉了。她也想怪段莠帮他父母做试管怀上段嘉宝,也想多方求证建立那场车祸和段莠的联系,但是什么也不会做的,手脚和思想一齐无力掉了。吃人嘴软,而且她真心喜欢段莠对她的待遇,也许有天她会特别恨他,也许有天段莠老得头脚生疮,但她也不会憎恶他。 段莠思索说:如果你也想出去,等过两年安定了也可以。不过现在舅爷爷需要你的帮助,之前你也总说读不下去,那就不走读书的路子,早早接触家里,也好早早接这一摊子。 段昀芸问:“崔玉在,你会用我?”到底一直是男人的世界,她也是靠段莠才有别人的尊敬。 段莠俯身来扦住她的鼻子:他还是外人,舅爷爷和昀芸才是一气的。哄孩子的口吻。段昀芸觉得这也是个台阶,就下了。并且,她需要尽快结束了,她要送礼。 段昀芸张嘴呼吸,然后就和段莠吻,段莠先过来,然后她过去,引着段莠的手在她身上探,在后背的时候,她拿起来放下去,段莠揉开她的臀缝,把手插进去,段昀芸扭着屁股让他挨到后面,一张一张地碰他。段昀芸学了很久,其实她也很好奇,而且心里想第一次和段莠做了,这样是好的。 段莠碰到她这样,就势揉了一把,一下揉了进去,指尖被咬着,段昀芸也没有反应,反而往他那里更靠了些。段莠说:这是?段昀芸把脸埋他的手臂下,钻着,“我没试过,想试试。” 段莠说:不好玩的,没什么感觉。不如前面。他的手又放到前面,段昀芸用腿夹住,恳求地:你试试嘛。段莠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拒绝了:“不这样。” 段昀芸闷了几秒:舅爷爷,今天再试试吧,其实上次我感觉很好的。 哪次?段莠明知道。段昀芸爬到床尾,去抽屉里拿东西,裸背对着段莠,然后再爬回来,拿着一只短手拍。“我喜欢这个。”段昀芸示好,上次段莠在她身上试了那么多,这个还能忍。段莠接过手拍,作势扬起来,段昀芸马上缩脖子,乌龟一只,段莠把手拍扔她头上:上次不是说好了。 上次说好了不再试了。段昀芸痛哭流涕着还要往段莠身上爬,段莠烦得只好再打,其实那种程度对段莠来说也只是怡情的地步,哪动了真格,就是段昀芸哭天喊地,也不肯认,打下去爬上来,最后才动了力,段昀芸就哭着从床上溜下来,说再也不了。 段昀芸说:再试试呢,我想试。我真的想……她说:你也想的,你不说而已。段莠说:现在这样就好。说着躺下去,手掌覆面。段昀芸说,那我想做,我想做好吗。段莠招手,段昀芸过去,段莠拉着她到身上,前胸贴前胸,真压着他,他呼吸都顶开他,段莠低声说:你越长越大,要压过我了。他说得没错,段昀芸更高大了,冲过了少年与少女的体型,人群里会露一个头出来,量身高快一米八,也像个模特,不过健壮一点,段莠更像些,像时装店的台子,做得非常瘦削,穿上腰很瘦的码。不过段昀芸已经长定型了,再长也不会长过他,他从来就高,小时候,像一个高高的戏偶人,冲破了画布凝望她。 段莠的手指放入她的下面,刮出壶口的水,去找外套口袋里的指套戴上。这样半天的宴席,贴身放这种东西,就是为了她准备。还是他以为他们随时会做,段昀芸这种不节制的放荡。她就是喜欢,这东西从一开始就对她有吸引力,男人的身体,高的矮的扁的宽的,只要符合她的眼光,让她觉得美丽,她就会去追寻,典型的花痴。她想要段莠也是私心,一个战利果实,摘下并不是她的,咬一口,哪怕扔了,才算是她的。必须要入口、入喉、入腹,才能算是真的。段昀芸去捧段莠的耳朵,这张紧、美,衰老在白色皮肤下流动的脸,需要被架起来看。段昀芸想要惹怒他,双手下坠,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段莠的手指挑弄着段昀芸下体的软粒,手法惊人的温柔,他当然感觉到段昀芸掐住他的手,它们交迭然后紧缩,拇指和食指尤为用力。段莠说:这是你说的礼呀?声音已经是压沙沙的。段昀芸点头。段莠反手覆上她的手背,指法如观音,段昀芸望着这只手出神,段莠的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两只瘦的和她的两只,黄白色的在下,青白的在上,又是鬼手了。段莠引段昀芸的手往下,掐住自己。 用点力,不要紧的。段莠哑声说,他的手压着她的手,第一次划开大体老师,她有点害怕,找不到地方,老师捉住她的手比了一下,她的手被全部攥住,然后下刀,就那一下,全班只给了她这种待遇,段昀芸喜欢把所有的事都弄成性的级别,所有人对她好都是有性的关系在,哪怕不发生什么,段昀芸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没有那点性意味怎么交朋友。老师放下她手后就走了,她差点也成了张跃建学生那样,不过那就太“风光”了,再好的人,他是老的,就要补她青春的价格,就会被人谈她的价格,这样就把自己弄得很贱,交男朋友,还是要年轻,和她一样年轻、风光。 段莠教她扼他的脖子,段昀芸不觉间整个坐在了他的身上,她的手臂笔直,段莠的头陷在枕头里,越来越小,青白脸变成绯色的,眼球湿润,大团的热红,眼眶也要沁血。好像那种鬼,死前的样子,凄厉地索命,但是无可奈何,段昀芸上身不由自主地前倾,去更狠地扼他,段莠的指甲抠进她的手背里,也不觉得有痛,然后段昀芸感觉到张开的腿下坐着的段莠的身体开始发硬,一柄权杖竖了起来,抽中她的腿心,段昀芸一颤,松了手,段莠的手还盖着她,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段昀芸被骇到,一直以来只知道有那种方法,不知道这种。段莠的喉咙吭吭地响,他是要说话还是在发病了?他以前就这样咳嗽,咳得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那时候他的脸颊也是醉红的,美的。段昀芸没有犹豫地,又扼了回去,这次她把段莠砸进了枕头里,段莠的脖子直的,青筋突露,丑而美,丑是怪,没有见过,不敢想,不敢信,现下她好像在做杀人的梦,真把段莠杀了吗?她突然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强烈的性唤醒,就是这样,是她在行山别府和段莠的初夜,心都涌出来,胃代替心,两乳间是攥紧的,紧张得发呕,爱情就是这样的呕吐感,激烈的,反常规的,段莠的嘴在枕巾里张合,却再也没有一口气可吐或咽,那双操控段昀芸的手也垂下了,在床铺上扭抓,段昀芸又觉到段莠的手,从他削薄的肩头摸下去,到窄的腰,解开他的腰带,左右拨开,扯下腰头,那柄权杖弹出,两只手就够掌握他,右手做这些,左手扣着他的喉管,大拇指时不时地泄一点气给他,坐在他身上就能制住他的挣扎,右手扶起那根生殖器,段莠的东西,雄浑的美物,但是在一个濒死样的身体上,被段昀芸柔软的手把持住,段昀芸的拇指熟练地搓过滑润的顶端,俯下身去吻,忘了上面的手,段莠得救,她才体味一点胜利,然后头发让段莠瘦硬的骨手狠狠逮住,按着往下,段昀芸直吞到底,刚浅吻过的顶直插进她喉咙中间,刚才扼段莠的位置,这么深,段莠发狂地狠揪着她挺送,第一次这么样对她,原来都是慢慢地、好玩的。段昀芸的泪和鼻涕淌出来,到锢着性器的嘴上,再淌到下巴,段莠在咳,身体大直大挺,刚才也是撞开她的牙关进来的,嘴角有撕裂伤,细细的口子在一次次撞击里崩开,段莠咳得越来越厉害,喉咙“呃——呃——”的嘶哑音,段昀芸好怕他就这么死了,然而段莠突然止住,捧住她的头,将她拨到一边,抛掷东西一样,段昀芸磕到床柱,段莠也就力翻了身,伏在一边。 段昀芸去看他,段莠的身体横在床上,衬衫、裤子都乱得厉害。段昀芸扶起他的肩膀,段莠的脸从皱的床单里抬起来,垂花似的头发散到眼前。舅爷爷,舅爷爷。段昀芸叫着他,怕他有事,真怕是马上风,电视里一树梨花压海棠时常有的桥段,想到这她竟笑了,哧哧的笑声从嘴唇里漏出来,明明刚才像闪片似的恐怖。段莠斜眼看她,段昀芸马上把嘴绷住了,但是忍不住笑。怎么不是一种得逞,不过是段莠放水给她,不过也更印证了段莠对她的情感。 段昀芸把他扶起来,段莠的手垂下去系下身的扣子,段昀芸跟着他的手看过去,那东西还在立着,刚才段莠也不过在她嘴里插了十数下,根本没有疏解。段莠的手将它拨到里面。段昀芸制止他,段莠叹说,“好了,今天还不够称心的了?”段昀芸拽住他的手,恳求地:舅爷爷。段莠拾来被角,盖在身上,“歇歇吧。” 段昀芸想,段莠即兴的,歇一会怕是要不行了。段莠今天和上次全不一样,上回那样打她,原来他这个,不欺辱别人,别人就要欺辱她。段昀芸闷闷地笑,然后又跨他身上去,段莠嫌得撇过脸,段昀芸央求着把他们间隔着的被子扯出来,这么闹到被子全抽掉,段莠呵斥了一声,昀芸。 “不闹了。” “都这样了,舅爷爷。”段昀芸滑下去,重把脸贴在他的下身,拨开他的衣物,把那物寻出,段莠的东西很漂亮,很干净,段昀芸扶着它在她的嘴唇上滑动,挑着眼看段莠。其实,她像段莠的,眼睛很像,长长的挑过去的眼,在大学段昀芸做了双眼皮手术,变得稍圆一些,端正高窄的鼻头触着阳物,是段昀芸低下去吻柱身,那上面还是有滑秽的,她的口水和段莠的体液,段昀芸的舌头伸出来,绕着舔到地下,再仰着下巴舔上来,段莠没叫她不要再做,段昀芸以为他肯了,要起来坐上去,正起身到当口,段莠一抬脚踹在她胸口,又把她踹了下去。 段莠的脚踹中她的乳首,其实是痛的,腿掉在床沿,段昀芸握着拳压住胸,疼里有一点别的味。段莠说:只用你的嘴。段昀芸点头,再爬来,段莠握住她的腰,迅疾地把她调转过去,捉住她的膝盖,分到身体两侧,手臂把她乱蹬掉脚夹住,段昀芸挺起来朝后看,段莠牢牢制着她的下身。脸就在她腿心里枕着,而她嘴边正是段莠的阳物。她捎一动,段莠马上低头,噙住她的下面。 他咬的,舌头分开她的阴唇,在沟壑里舔过,然后把那粒豆子剥出来,用一侧的尖齿啮咬,段昀芸的腿心颤抖,忍不住夹住,段莠就咬得更紧,不肯丢肉的兽。段昀芸撑起胳膊想爬开,腿脚又在那人的手里,挺起腰只让脸被根阳具戳来戳去,段昀芸不肯含住,段莠本来就没指望她,两手反扒住她的腿根,在树杈的尽头拨开两瓣肉,里面都让他翻出来,指头按住,软肉嘟出来,被他逐块一丁点一丁点地咬肿,肉都痛酥,水一股股地流,感觉他的两手都湿了,几次在她的肉里打滑,干脆半掌都插进去,段昀芸被吓到了,以为他一只手都要进来,更要往外爬,那手反抓住她的肉心儿,秃指甲对着掐,段昀芸叫得惨,上身也软瘫下去,阳具滑到她小小的乳中间,段莠的手把她两只薄乳球往中间捏,中指和拇指抠住她的乳粒,这样有了施力,然后裹住他的东西,一下一下往前撞,段昀芸感觉自己一节一节往下滑,头刚过了床边,段莠揪着她往上一提,又拉回帐子里。段昀芸才意识到她叫了很久,可是刚才都没有意识,夜里院子里好静的,四方又都是树、草、水,以前乡下狗叫一声都听到了,今晚上张跃建和崔玉都在客房住,段昀芸马上咬住嘴,可是口水早淌了很久,咬不住。舌头也要滑出去,伸着喘气,干脆把手吃到了嘴里,刚含住指头,确实不再发声,手却无意识捉舌头玩,模拟段莠的手指会做的,好像段莠是叁头六臂的那种,全方位地伸进她的身体。 见她不叫了,又刻意塞手进嘴里忍,段莠欠身,去拿了先前段昀芸拿出来的手拍,他一只手够的动作,另一只手还埋在段昀芸身体里,简直是从她体内把她往上一提,段昀芸抽噎着,嘴张得把拳头吞进去,段莠的手抽出,水淋淋地在她臀上一抹,拨她翻了个个儿。段昀芸仰面朝天,段莠又俯了来,段昀芸呜呜地叫他,段莠说:要罚你不听话了,你认不认?段昀芸含着手背点头,段莠说:认也免不了。手握住拍子高扬,段昀芸马上伸手挡,段莠笑说:匡你的。段昀芸手松了,霎时段莠又抽了下来,啪地落在她张开的腿心里,段昀芸哭叫出来,第一次是吓,第二次段莠的手狠力甩下,才知道刚才是什么滋味,两下刚迭在一起,第叁下又过来,段昀芸潮喷。段莠扔了手拍,揉向她的腿心。指尖向下,掌心按着她的阴蒂,十几圈硬生生地揉下来,不让她躲,不让她停,一瞬间的高潮又硬拖长了去,难受,难受的是潮喷结束了,身体该歇了,却让段莠这顿揉做得不上不下,无始无终,酸疼得难受,肿得发烫了,还想再要一会。段莠离开她,她夹住腿,手护住下身,把自己迭一旁去,疼、惊、怕,但更觉得不够,还不够,打叁下不够,要抽烂了好,插那几下也不够,整个塞进来才好,于是眼巴巴去看段莠,段莠却冷看她。她一闭眼,怎么办,她好像也成受虐狂了,好消息是,段莠也是,他们两个M,以后怎么过日子?下身好难受,阴蒂酸胀但是还想要再有一个人掐上去,段昀芸扭动着凑到段莠旁边,脸往他下面埋,让他推开,于是爬过去用下身蹭他的裤腿,蹭了两下,又怕段莠再踹她,去蹭段莠的手,段莠残酷地告诉她:睡吧。段昀芸哭了:不行。 告别孩童的戏法 段昀芸实打实坐在段莠的身上,就这么一下,让段莠防备不及,一下子被她控制得不得动弹,也许是没想到如此高强度的性高潮后段昀芸还抱有决心。段昀芸笑得得逞的样子,俯下身抱住他的头,在他的发丝和脸上印下吻,里面都是段莠的味儿,还有今晚参会的酒味,至少没有人抽烟,张跃建的头发,手插进去拿下来,浓浓的烟味,简直像一间网吧,马上就想到了小时候和郑思霖。其实,现在的段昀芸,心里是恨所有男人的,包括段莠。恨是底色,然后再分级别增添出陪伴的感情,或性或亲情的代偿,爱情吗?也许是这两样的总和,这世上真的有爱情?如果有,可能性最大的是身下的这个男人,让她死死地压制住,满头沁汗,脖子上还有她制作的勒痕,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不到这个级别不能算数。 段昀芸一边吻段莠一边发笑,段莠其实是个极其脆弱的男人,肉体上的脆弱,这么好就可把握住了,必须把握他的肉体,这样才能抵制他狡诈奸猾的脑筋。段昀芸的腰肢在他身上柔摆,一点点吃掉了他从前威严不可侵犯的下身,段莠盯着她的眼变得恼怒,全无享受。段昀芸甚至没有找套子,不过这是她惯常的放荡,段昀芸客厅抽屉里有紧急避孕药,上面已经抠出了四粒,段莠去她那里看她的时候,看到,又把抽屉关上,知道她爱玩,他不管她,教了多少年,学不会。段昀芸是不怕死的。 段昀芸的手按在他的腰侧,加紧了身下的套弄,她要得乐,就着段莠嫌恶的目光,她终于得势了,段莠的手要抬起来,让她按下去,特别好用的身体,否则不然怎么在年轻的时候卖给别人。段莠是彻底的身体革命,也许那个帮他拿下遗产的姑妈之类的女人也是他的入幕之宾,他是和她一样的人,年轻的时候卖给别人,年老了心里需要平衡,叫她卖给他。所有人都在为他的童年做赔偿,医院里的人,张跃建,她,崔玉,还有枪毙在春天的段景瑞,每个人只要在他这里讨口饭,就负上了二十年前陌生的债务。段昀芸欠他最多,因为他把她当他自己的替身,矛盾的情感都凝结在她的女体上,一会怜惜地爱抚、一会儿憎恨地鞭笞,从而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抒解。 段昀芸享受着,心理上的快慰大于体内那生硬的一根,那生硬的一根又比得上所有段莠在她身上作用过的按摩棒。段莠掐过的乳房像被点了火,她自己揉上去,用力地扑灭,从胃那里的痒烧灼全头全脑,她每一寸皮肤上的汗毛都等待呼唤着段莠的体液。等他射精,然后再一次享用,一直到他真的不能,就像他每次对她做的手淫。插入,捅到最里面,教训她的造反。段昀芸的头发都散了下来,一会在前面,一会在后面,像用了什么药,并且大声呻吟,喊着段莠的名字,和好深、好热、好疼、好爽。段莠扬起手,抽在她的脸上,抽得她的身体往旁边一偏,一抹脸递了另一边过去。再打我,再打我。段莠仰在枕头上,他的嘴唇半开,有唇珠的佛口,段昀芸痴痴地伸出指头按在上面,碰到他湿润的牙,动物一样的,段昀芸前后得更用力,段莠环住她的背,段昀芸的乳头挨到他的嘴边,段莠环住撕咬,然后轻轻地舔弄,好心的舅爷爷,他还是疼她的,他那饱满鼓胀富有肉棱的阳具在她的身体里,赤裸的一根,段昀芸忽然降下冷汗,他们是出五服的亲戚,但是有比那更可怕的,也许比起五年前,这时候她更适合怀孕。但是很快就打消这个太让人恐惧的想法,然而涌出来的更多……“借命给他”,他一定是借过了,不让怎么会成现在这样。他早该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直一丝都未老! 段昀芸开始迟疑地侍奉段莠,段莠察觉到她缓下来的节奏,把她扶起来看,段昀芸怔怔地,段莠轻声说:起来,我帮你?不由她拒绝,按到床里头,段莠在她身上,慢慢抽出来,再插进去,换她躺在枕头里,这才是她的位置,不过段莠好像累了,一手抓着床头,支撑着顶弄她,把她渐渐撞上了床的雕花板里,段昀芸磕得头晕,咚咚的。段莠也不来管她,并不疼,但是一下又一下,配着段莠的动作,像用刑。段昀芸把枕头抽上来,顶在头上,才不响了,只有段莠逐渐浮出来的浅层次的微笑,那是一种“借尸还魂”后鬼意的深情,和他撞上来的身体,每一下都顶得很里,把她整个都撞碎。在吃不住的痛苦中,段昀芸忽然平静了,特别好,希望能永永远远和段莠嵌在一起,怎么也不要分离,她需要段莠永恒地注视着她,她需要永永远远地沐浴在这样的好时光里,哪怕是一桩祭祀。 段莠做了好久,因为之前纠葛的前戏,段莠没有耐心再帮她做延时的抚摸,就单纯纾解自己的意趣,段昀芸下身已经肿了,这么撞了一会,段昀芸打开着腿,然后那些淫液也风干了,阴唇异常麻木,又在进出里撕裂着疼,好像有很多崩开的小口子,撑开了然后捣进去,段莠用一种均匀的频率,让她一下缓,一下受,渐渐地成为折磨,段昀芸掩面哭起来,段莠这种性上的老手当然知道她什么反应,但是他很高兴,拨开段昀芸的手看她的哭脸,那样粉滑的脸,皱成一团,烂布头一样。段昀芸因为痛呻吟,无尽的匀速的地狱,最坏的罪犯也不该被这样对待,但是段莠就是舍得,上次也那样打她,段昀芸知道段莠是心狠的人,段莠说:在里面还是在外面。段昀芸知道他问什么,无意识地答外面外面,以为终于要结束了,但是段莠还是那么讲礼貌地慢慢做,段昀芸说:里面,里面,你快一点。 段莠说:不是催了就好的。两手都放下来,钉住她的肩膀,段昀芸被这双温手控住,知道他要好了,又紧张又迫不及待,哪知段莠只是换了一个角度,还是往她里面慢吞吞地撞,段昀芸撒娇,我想要你给我里面,段莠的手却放在她的小腹,又滑到她的胯骨上,搁着不动,前面难受了,后面呢?段昀芸才知道他下面膨胀后的体型,马上吓呆了,不,不行,别后面。段莠说:难为你准备好了。把手指放到那里点触。段昀芸像鱼一样扭动起来,“别,别。”段莠说:谁教你这样玩的。“段昀芸说:网上看的。段莠说:是了,没听说孙志权喜欢走后面。 医院里上了手术台什么玩笑都开,下了班又更能混,其实段昀芸不该找孙志权的,孙志权嘴上没有把门的,喝一点什么都说,一点破事全院皆知,段莠又最喜欢赏玩别人的私事作趣,这回儿,他们的初夜,却有这样肮脏的玩笑。段昀芸说:我错了。段莠说:忍一忍吧。然后再也不和她说话了。段昀芸很难受,但很理亏,只能诅咒孙志权移情,但是段莠的体感太强烈,总让她转移不出去注意,他就那么干操,操了很久,其实他捉弄一下段昀芸会快一点,但他故意不去做,段昀芸流了一脸泪,泪腺也胀痛,明天必不能是一张见人的脸。悲戚地躺着,忽然外面听到鸡叫,段昀芸崩溃了,天亮了,段莠好了没?一直这样干捅,他做着不疼吗?好像是解答她,他终于把她放下来,但是又把她的头按到下面,让她舔湿了,再把人拽上来,插进去。段昀芸没做过这么持久的性爱,从凌晨到现在,已经过了太久了,算上段莠帮她手淫的时间,段昀芸止不住地求饶,发现她哭大声一点段莠会快,就用力地哭,眼泪是挤出来的,她身上没一点水了,段莠回插她喉咙,要把她的胃液捣出来。段昀芸像小时候一样哭着说:我再也不做了。 段莠把她放下来,还是射在了外面,问她最近吃药没,段昀芸已没有心思细想,只想休息,说吃了。段莠评论:下贱。段昀芸怒而软地瞪回去,段莠说: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段昀芸说:我就是个傻逼。段莠掩她的嘴:难听,还敢说。段昀芸想咬他,但只是把他的手指叼住,眼皮沉重,眨了几下就睡了。 早上早餐,段莠叫她,段昀芸怎么也不起,脑子粘住了,好容易的假期,反正在段莠这,又是他害得,多睡一会也对得起自己。段莠把手放在她的下身,把腿打开看,肉唇刚一见风,段昀芸就醒了。“我起来了。” 饭桌上还有崔玉和张跃建,因为等他们,两人进行了一会对话,张跃建不懂崔玉这人的用处,但他少说也是段家人,在血缘上是他的主子派,所以十分用礼,但崔玉还是小孩,张跃建在话里套了几个套,等崔玉察觉,已经中了一半了。崔玉感觉被骗,把嘴抿紧。这时段莠带着段昀芸来了,两人都穿扮好,只是段昀芸在后面精神萎靡得过分,脸上七荤八素的,眼睛肿成一个缝,眼皮却宽宽地,嘴也破着,不知道是被自己咬破的还是,但一看就是被搓磨了,两人一起从后院来,段莠精神不错,看不出是刚过寿,倒是真做了一夜新郎。他们站起来迎段莠,段昀芸反倒一屁股坐下,没脸没皮了。段莠也说得快,让他们坐,所以没显得太难看了。 切实摸过段昀芸身体的张跃建,当然也能想象出昨晚的销魂,而崔玉人生柳暗花明了一次,也算能应付好,不露痕迹地偷窥段昀芸厚实衣服下露出的小块皮肤,甚至手背上都是指甲抠烂的血痕。段莠对段昀芸一向用得狠,小时候他就见过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段昀芸也该被玩残了吧。忍不住在心里讽笑。段昀芸昨晚浓妆艳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地位身份,和段莠站在一处,更显得段莠苍白孱弱,脸淡得只有一个肤色,甚至头发和眉毛都淡了,老人再老就会死,段莠也许终有一天会倒在段昀芸身上吧。嘲讽够了,崔玉又爱惜起自己。到时候,他就要接手这只段莠穿透的破鞋了。 段昀芸打着哈欠,传染了细心观察她的崔玉,段莠问:昨晚没休息好?崔玉每半年和段莠通话一次,回报他的学习状况,所以两人的秩序很明晰了,崔玉说:没有,是时差。段莠说:吃完饭再休息会儿。很关切。段昀芸沉默吃着麦片,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局面。 吃完,又在桌上说了一会话,段莠说医院的事,崔玉听得十分用心。段莠说崔玉,至少还要再上个四年学,到时候不知道接谁的班。崔玉现在能这么好当然倚靠的是段莠,哪怕他从这个平台起跳出去,能飞得更高,至于在地级市的私立医院大材小用?但是一切都是谁有恩谁说了算,再说,崔玉这次回来也体会到了衣锦还乡。在学校,人和人的关系浅淡,听谁说谁家里是高庙高堂谁家里是商贾巨富,都是淡淡的一嘴一耳,没有那么多的感触,一山有比一山高的。但是在家不一样。崔玉其实渴望成为段莠,在一个地方头儿做霸王。有一个词说天高皇帝远,中国最自在的还是地方政治,强龙不压地头蛇。 张跃建还要去医院,他昨晚也不过睡了两叁小时,虽然住在远远的客房,却能清听到段昀芸的惨叫,让一个成年女人叫成那样,段莠有屠夫的品格。同为男性他是很佩服的,他虽然玩得多,但是没有到那种地步,随便一个女孩的聊天记录截屏都使他汗流浃背,普通的“恋爱”尚且如此,再过分的,他没有那种本事,怕把自己搞进铁丝网里。不过向来段莠吃肉他可以喝汤,剩下一点,就够他享受的了。知足是张跃建的品格,所以什么事他都不做过,不贪多,只拿自己该拿的。 段昀芸又打了一个哈欠,在凳子上换一瓣屁股,她整个人都是歪的,因为两瓣屁股不可能同时都落在凳子上。她吃饭的时候段莠给她夹菜,柔情似水的一眼,让她的下身一紧。她开始怀念疑似阳痿的段莠了。段莠的精液非常粘稠,抹在她的腿缝里,不让她去洗,早上她自己贴在水池边,要撩水洗下来,段莠进来了,抱着她分开腿的腰,往洗手池的边角上撞,撞得段昀芸又哭了,段莠的手摸着她的下身,从镜子里看,阴蒂肿得嘭出来,阴唇也翻着。段莠说:回来继续。把她的脸按去水池洗了一下,用毛巾擦干,推她出了盥洗室,“换衣服吧,让人家都等着。” 成人的世界 吃饭时说到一事,张跃建和段莠立马去到傍边的房间里看文件,说着说着就把门关上了。段昀芸和崔玉挨坐着,段昀芸吃完,不想搭理崔玉,讲了个理由回屋子里去,从来是她上崔玉下,现在似乎是分庭抗礼。他一切来得轻易,生得也比她讨巧,在血统上更为高档。越想越不想看见他的脸。崔玉好像是内心中就有把段莠当作他的目标,然后奔着模仿,脸和心都有急匆匆的影子,拙劣的学徒,段昀芸甚至感觉恶心。 她回屋躺下,想着事等段莠回来,是性的政治。躺在她爬了十年的床上,手往上伸,脚顶到墙,小时候觉得这里大,现在这里也可以小,和段莠,睡开了总要她担心会不会掉下去。 小睡一会等到段莠回来,侧卧到床上,手自然而然放至她的下身,隔着衣服轻轻搔着,她马上就痒了起来,腰直起来,凑给他更多。想到昨天,段莠需要自问一句是否后悔,多少年就这样了,不能推给那一杯酒的错,但也不能说他没有想过,段昀芸又是一直准备给他用的样子,这样也不能说是错误了,也许更要将错就错,错到底,才不亏得这么久假惺惺的装样。段昀芸在她怀里分开了腿,他将衣服撩开,手下段昀芸忽然打了个喷嚏,段莠说:今年冬天比去年还冷,怎么烧火也不热。段昀芸应,却说:崔玉以后也在这里住了?段莠说:你怕他住?他不是从小住在这里,比你还早呢。段昀芸果然被这句尾巴激到,立时合上腿,坐起来,“他就是你亲生的,是不是?”段莠还躺着,斜向上看着她,段昀芸说:我就说,我就说是吧。段莠懒懒的:要说多少遍,他是谁的种,你看样子还不看出来?段昀芸说:就是看样子看出的。段莠说:我们怎么会像,一点血缘都没有的。后头还有话,突然反出自己话有失,马上终止了。段昀芸只顾着前面:你对他比对我好。段莠说:哪有的事。 就是有。你送他上学,给他一步一步安排的,比我仔细。我就在你这张床上有威风,多半还是你欺负我。段昀芸说,又怕真惹他,上句说完仔细看着段莠的脸再吐下半句话,“我嫉妒他了。” “有什么,”段莠闭上眼,“一条狗的醋也吃,难怪说这种童心的话。”段莠转去床边啧啧地挑着舌头发声,马上一条威风凛凛的白狗跨过门槛狂奔而至,分开床帐,兴奋地把爪子搭在床边,舌头吐出很长地叫,“还是这只云云好。”段莠摸了许久狗头,又朝狗脸上轻轻一扇,“去找秀儿,让她给你弄好吃的。” 扭头回来,做人的昀芸正怒目着,她说:小时候,你也这样打发我。段莠笑了,也去摸她,段昀芸躲开,她说:你让他念书,让我干嘛?段莠地手放在她的腿上,“之前不是说好了?”他说:马上舅爷爷就老了,到时候什么都给你。段昀芸扑过去,那我再等叁百年吧。段莠说:这么盼着我死?接着她的胳膊,团进怀里。 段昀芸朝里靠着,头顶对着段莠,忽然一阵酸痛,压得胸口不上气,马上泪大股大股地涌出来,她默默地哭,又有心希望有一名观众。她不该这样一气说下来的,明明昨天他们刚好过,刚好玩,下了床,就在床边谈买卖,她和段莠本不该是这样薄薄的情谊,从小她就住他这里,他陪着她长大,总也带着她玩,有好有坏的地方,但是好的多,好的真。她怎么就这样把关系搞坏了。想想从前纯洁的时候,心里满是羞愧,不走到这步也可以,在段莠这住到大,等段莠忘记就被送回去了,然后再只有领红包的时候见到,再相互多一句问候,小心翼翼的交际,不用这样都赤身裸体地打算盘,感情都要变质了。哭得嘴唇上有咸味,段昀芸用手掌擦脸,肩膀被人揽过去,段莠拨着她,“哎哟,哎哟。”笑着她。 段昀芸说:我不是把你当……当什么说不出,然而段莠懂的,他拍着段昀芸的肩,好了,好了。段昀芸说:想到以前,我就好难受,段莠问:难受什么?段昀芸说:怕你再也不和我亲了。段莠说:傻了,舅爷爷怎么会不和你亲。段昀芸说:不是了,不是了。段莠说:你姓段,我也姓段,只要还这样一天,舅爷爷就和你好一天,想想是不是?段昀芸呆视着他,段莠的神情很平静,他要他们一直这样,他不会娶她,另有人娶她。段昀芸不自觉地摇摇头,但没有说话。段莠说:舅爷爷想昀芸好,什么好的都给昀芸了。那昀芸给舅爷爷什么呢?段昀芸咬紧牙关,这一句她不爱听,让身体都冷了半具,她一直都喜欢段莠给她不求回报的爱护,证明她的价值。段莠只是半搂着她,下巴放在她的头上,并不再追问了。 投诚还是装傻,段昀芸需要一个人来商量,但是她根本前后无援,只能睁着眼,直到身体再睡着。在段莠地怀里,她却像一条飘在海上的小船,摇摆无系,她一直信段莠,但是有些事让她一想心就冷,冷到下体也流不出欲望来。段莠的青睐把她从家里点到这仿古的大院里来,她又鬼迷心窍地爬到他的床上,像被控制了似的,到现在前后无人,只有自己的身体,又是全托给段莠的。当然不能全怪段莠,怪她也有那虚荣的私心,想抢占了这个好人,连带她的好钱……段昀芸是坏的,可是再坏的心也是肉做的,段昀芸知道自己,也用这点体谅着段莠,他再算她用她,心也是一颗肉做的,他心底底里是有她的。 市场比往年更早复工,随着初叁过去,初四到处又热闹了,段莠的生日才过,那些装扮也不必撤去,留着等初六的迎神。秀儿一到年关就忙不见了。段莠自从寿宴会客,多了很多项目可忙,倒显得她段昀芸是主人,医院里来人都来找她。张跃建请客叫过她两次,身边还是刘婉婷,这几次段昀芸发现她比女学生的好来,刘婉婷很会来事,简直是张跃建一个秘书。 段昀芸坐在刘婉婷的副驾驶上,刘婉婷时不时撩拨着头发、再摸到方向盘,也许这女人早察觉出她和张跃建的关系,但有什么所谓呢,他们都不是真的。到地方后只有她们两个,还有一个行政的关系户,某官儿的小。刘婉婷说,今天是咱们女生聚会,叫来了四五个男模进来喝酒唱歌,段昀芸刚听到心里玩笑想是情人的报复集会,玩了一会,忽然想到一个人,打电话,发地址,过了一会,段昀芸正和一个男模搂着,崔玉来了,刘婉婷知道他,马上叫了女孩进来,过会又叫来一个男孩,是谁谁谁的儿子,也是去年才来端和过渡过,现在已经到人民医院了。 上一次和崔玉在这种场合已是很久之前,那时候她比他发际,现在崔玉对此已经游刃有余了,外国也有玩的地方,段莠又向来是个送财童子……圣诞老人,慷慨得要命,让人摘不出一点坏来。段昀芸随便玩着,玩给崔玉看,心里知道自己是为了面子发急,她是卖,但是卖得风光有威风,上下都有人讨好她,争这个脸。 崔玉知道将来最好能娶到段昀芸,这是对他最好的策略,他生理上的爹已经输给段莠,但段莠并不阻止他的再生,崔玉不懂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胸,或者孕育着别的阴谋,但渺小的他只能尽力抓住一切,段莠吐口唾沫他都要含住品上许久,不舍得咽下去,他对段莠简直存在近乎性欲的亵渎渴求和尊敬,所以他对段昀芸充满了淫色的念头。可以想见,他和段昀芸将来的婚后生活,就是这样和和美美地相处,她在某处放浪形骸,甚至每晚都去陪老透了的段莠,然后他在别处玩着别的女人,太多成功的夫妻这样维系关系,互不干扰,或者一起玩个痛快。比如张跃建,他这两天也私下拉拢着他,但做得不过分,没这种胆大心细的眼力劲儿怎么能当上弄臣。 崔玉给脸地喝着酒,刘婉婷留意到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她不会知道段昀芸和段莠的事,张跃建嘴紧,以为这是段莠培养好的,马上遣散了一众,留下他们四个人玩游戏,玩得下叁路,段昀芸要输了的崔玉脱衣服,下场崔玉赢,让她和另一个男人隔纸亲吻,而段昀芸笑了一下,搂着那男人的脖子亲完,转头抱住崔玉的亲,一个久别重逢的吻,舌头伸进来,不知是否带有上一个男人的口水,崔玉想呕,但是下身微微发热,浑身逆反地兴奋。他迟早真的要上了这个婊子,操她比段莠还狠。 段昀芸放下崔玉,崔玉天使的脸庞泛着羞涩,是他一贯不由衷的伪装,或者说天生长成这样无害的模样。又想到段莠,他不也是天生一张佛脸?还是唐以前的佛。多数信仰里神都是要有脸的,信徒总是往美处画,让一切迷信都有依仗的根据来,最基础的就是可信的样貌。还说他不是他的种吗。嫉妒真切席卷了段昀芸,她真心想做段莠的孩子,不上床也可以牵着他的手玩,玩上一天一夜,什么也不做地睡去,可靠如山的爱,现在却要一毫一厘地挣。她讨厌着崔玉,把他推开,她才不会和他怎么样,原来是乱伦,再乱个彻底,卖给他们父子了?崔玉也不配。 最后段昀芸带走了另一个男的,他有点像长得不太美的李维笃,半路上李维笃恰发来消息,段昀芸一番思度,左右新人胜旧人,还是带此人去了酒店,然而在浴室脱了衣服洗澡,对着镜子惊醒,浑身伤痕与指痕,这一出去亮相,一辈子的英明也没有了,变卦把衣服穿回去,和对方坐在床上纯聊天,各摸了两把,最后不知谁提议,看起了哈利波特与密室,看完了就分别了。 摸熟的肉 段昀芸这个年在段莠那真正开了荤头,又为了哄着他高兴,更在床上痴缠,迎神也没有去,只是早晚和段莠露脸,这次行列里有崔玉,他扮演一个童男子才能扮演的位置,段昀芸笑了一跳,段莠也说:难得他有这样的纯洁。段昀芸立马说:你是没早有了。正说中段莠的往事,段莠面上还笑,晚上躺下就弄了她。 段莠还是很难勃起,段昀芸让他作弄着,挨到他微硬的下身,翻过来按他的手,段莠上一次是让她,这次脸掉得厉害,段昀芸不想惹他,就松开说拿点东西来,段莠拿了一套穿孔的东西,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刚拿出来段昀芸就想尖叫,但是也没有什么不行,段莠却没用,摸着段昀芸的乳首、阴蒂,巡回着几趟,看段昀芸身子怕得硬住,然后抛回去说:下次吧。段昀芸害怕伺候他这方面的欲望,也有点逆反地说:我不想要那些明显的。段莠反而微笑,说:我看你是很想让别人都看见的。 段昀芸的心微微寒起来,她也在悔真的就和段莠做了。那时候就是要争一口气,所以就坐了上去,一坐就破了他们之前的童真,以前再玩也是爱护的玩笑的,一有了真格,就没有客气了。而且越想越毛,以前她怎么逼她逗他他都有定力,那天一下子就愿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原来就准备,现在关系确实变了,她搂着段莠试探说:我以后不和别人乱来了。段莠摇头说:我早讲了,不管你这些。段昀芸说:我说真格的。段莠回说:留点东西在你身上,不教你和别人玩得更尽兴了?捏起她的一粒乳头,另一只手捻来一只浸满酒精的棉球,段昀芸说:舅爷爷,你开玩笑的是不是?段莠把酒精擦到她的胸口,冷得透背,又拿了一对带尖齿的乳夹,夹上去一只,另一只递到她嘴边叫她衔着,然后抽出鞭子来。段昀芸没有规矩,立马吐了乳夹大叫着逃离,上回抽她腿心的痛还有深刻的记忆,跑时胸前一甩,刺痛,痛着跑。段莠握着鞭子在手里一段一段地捋好,“是你招的,又跑了。”段昀芸迟疑停下:“我害怕。” 段莠只是整理鞭子,段昀芸回来了,坐在他脚边,段莠用鞭子柄戳她的胸口,她这两年是涨出来一点,但也是薄薄一对扁袋,一戳戳到胸骨上,段昀芸让他戳得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晃荡,段莠忽然抓住她的乳环坠子,一把扯了下来,就是尖齿的才有这样的效果,见血了,还不如让他钉上去,这下疼也疼了,也许以后还有更疼。段昀芸捂住胸口大叫,在地上弓起身,沾了一手掌血珠。段莠又拿来棉球,段昀芸不让他碰,他隔空挤了两滴,落在伤口上面,段昀芸更大叫,赤裸的身体在地上的厚羊毛毯上蹭了一胳膊腿的擦伤。 段昀芸痛得眼圈湿湿,难到这以后就是他们的性节目了?她捂着胸抱段莠的腿,背裸着,如此方便他打,段莠却没有,但段昀芸在提防,肩膀、腰都在僵硬地等候,却听段莠说:那你是想打我了。 段昀芸不敢,但是段莠请他一做,她会的。甚至还有点心向往之,凌虐美好是一种兽性本能,不用学就会的,段莠看她期待的眼,拍拍她说:别想了。拉她起来,让她分开腿,上来伺候他。 段昀芸跪在床边,撑着身体挨着段莠的下面,细心地用自己的肉给他做抚慰,段莠摩挲着她胳膊上的擦伤,下面一直半软不软的,以往段莠不让碰的时候,段昀芸还有心招他玩,现在成了一项服务业的工作,做得机械而愈发敷衍,所以就更不好了。段昀芸想把手再放他脖子上去,段莠威严的一道目光射过来,段昀芸讪笑着垂头努力,其实段莠根本不打算做,只是让她侍奉她,像端茶倒水一样,段昀芸累得满头大汗,也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但是那里软软硬硬也蹭到了她,她下面水涨得很多,滑溜溜的,整个腿根儿都泛起光来,然后段莠的手从下面插进去。 段昀芸恼了说:滥竽充数。段莠想说什么,气提起来阻塞了,开始咳嗽,段昀芸紧张起来,段莠的手还在她身体里,咳嗽的时候也在里面一抽一插,掉出来了不忘补进去,段昀芸夹着问询:没事吧?段莠好一会平复,哑声回前话:好心帮你,还用那种比方笑话我。手指加了两根,整掌在里面深挖着,段昀芸被撑得趴下去,又下意识不压他的胸口,挺着乳头给他,他也就手拧住了,捏药丸式的。段莠以前吃一种补药药丸,气味香甜,段昀芸吵着要吃,段莠让她张嘴,一点儿一点儿抠下来搓成团丢进她的嘴里,让她接,早就开始把她当狗玩了,那药苦得要命。 段昀芸横心说:你不让我掐你脖子,你怎么硬起来。段莠说:管你自己的事。落外面的拇指用力捻她,阴唇撑得如绷紧的线。段昀芸喃喃自语,段莠去听,听到她嘴唇里哭央央地说:最讨厌你的这样。段莠去拿按摩棒,段昀芸把旁边的鞭子够过来,扔他脸上:“用这个。”能快一点是一点。 段莠已经把手抽出来了,湿手拿下来脸上的鞭子,段昀芸痛苦地躺到一边去,然后慢慢滑到地上,光身子在地面趴下。还是怕段莠朝她穴口抽,所以把腿闭得笼紧,这样她到地上,段莠也不用专门起来了。真的是养了太久的孩子,再不情愿再吃苦也要十足细心地照顾着他,随时到他顺手的地方摆出来姿势。段莠的鞭梢在她头顶掠过,扫到她的脖子,段昀芸马上夹紧了下面,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的反射。所以“教育”是绝对行之有效的,你想要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就用赏罚去强化她。段昀芸想念段莠的阳具,从十几岁开始就知道有这样一份礼物在将来等着他,不管恶劣还是美好,在等待里都产生了充分的迫切的感情。段昀芸在脑中回忆以前的段莠,病得美,一句话都懒得说,夜里段昀芸会想把他孱弱的身体两手捧送到自己的身体里。段莠会打人,她早就知道,没打她之前她就想过好多年了,现在才挨上,是她的升职记。 段莠凝望伏低的段昀芸,已经完全是成熟女人的形体,而且一直以来十分关注自身,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去管理,手臂伸出来贴在地面,背肌展开如一具标准的人体教具,不是小时候执着于洋装打扮的小女孩了,体格强健,声音洪亮,顾盼有力。段家人都是这样,似乎基因里就有胜出的因素。崔玉也健壮了,段莠让秀儿叫了裁缝来加班,赶着他走前给他多做几身,他穿西装漂亮。段莠喜欢装扮这些段家人,成为符合他预期的样子,专门去派人打的玉棋盘,每个阶段有不同的期待,小时候的段昀芸应当纯洁可爱,天真烂漫,而长大了,就该赤身裸体,跪在地上向他讨饭吃了。 段莠拉她起来,脸对脸坐在床边。鞭子柄塞进她的嘴里,左右捅了几回,湿润了,拿出来塞到下面,段昀芸抱着腿躺下,便于他塞得更深些,段莠说:好孩子,知道你不喜欢疼。他把她脱下的衣服拿过来,长袜拧成绳,轻轻圈住她的手腕,又一下子收紧,扯着她到床头,绑在某处镂雕的空隙里。上一捡来,蒙她的头,在喉咙处打结,勒紧的时候段昀芸以为段莠要把她弄死了,但很快段莠的手指头插进来松动了一分喘息的余地。看不到的世界,她应该正滑稽地竖躺在他的床上,手绑在头顶,两腿不敢合住,蛇行的声,是真正的麻绳,从她脚边开始,一左一右分开她,马上腿根开始酸胀了,段莠去捆缚的时候身子压在她的胯骨上,段昀芸呻吟,段莠说:往后还要多锻炼了。压她下不去的膝盖。段昀芸没有时间上瑜伽课,只做力量训练,空有一身肌肉线条,此时也都软了,比被吊起来还可怕,因为上次段莠让她看着,这次看不到,段昀芸立马疑心他是不是要把那个穿孔的东西拿过来了。段莠又应景地时不时把手放在她的下面,像在丈量时机。 段莠绑她绑了很久,缓慢的凌迟刑,倒比鞭子好。他再来时段昀芸惊呆了,他好了,硬好了。握着问她说:来了。然后插进来。段昀芸用喉咙捕气,竟然像段莠咳嗽时那样呼哧呼哧的,受了很大的刺激。如此温柔,除了四肢被绑得痛而麻,眼前只有被灯打透的衣料孔隙,汗密了整身,但是很舒服。其实,她最优理想里的舅爷爷就是这样的,会捉弄她,但不是很坏的。马上段昀芸就悔了这点,因为咔哒一声,耳上一痛,接着另一边,她被段莠打上了两颗耳骨钉,还好不是钻上的,他有这种耐心,但是选了好用的器具。马上,段昀芸就发现,随着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她的下身裹紧,深深处达到了快慰,她是侧着头的,段莠隔着衣服扶着她的脸,段昀芸以为他是要将衣服掀开,却不想他把她裹得更紧,也听到他的表扬,好昀芸,再等一会儿。段昀芸不能动弹,只有那颗裹住的头颅轻点,也是后来,她想段莠是在享受奸尸。她不敢想,以前她晕过去的时候,段莠在旁边干吗。他一直都那么干净吗?也许太久的时间里,她也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一个男人,因为不管怎么样,他的阳具没有冲着她竖起,所以她觉得他好,像她玩小熊娃娃过家家那样好。脑海中显现段莠威严而有汗的脸,那时候他鱼肚白的皮肤腥得融了,触目惊心地不敢细看,太美、太老,像喝人血才维系的妖怪,这真的是活人吗? 这回段莠用在里面,今天是第二次,之后两天里又有第叁次第四次,段昀芸不知道段莠为什么不用避孕套,因为她是他从小培养的。或者他其实真的不行,所以一直以来没有自己的孩子。段昀芸上厕所的时候用纸巾擦拭从下面掉出来的黏条,她正在排卵期。不知道段莠的意思,也不敢想她不想想的,所以一直抓紧吃着药,从第一次起。之前,段莠怕她误入歧途,让秀儿连夜来给她做性教育,但是如今段莠像忘了一样,不能再想了,想也就一心地发寒,她是他养大摸熟的肉,里里外外都是,总有一天派上时候。段莠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哪有她的地位,不如她生给他。她又抽了一张纸,下意识把沟沟壑壑里段莠射过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直到那里没恢复好的撕裂伤在纸巾下开始疼痛。 自家的孩子 像是为两颗钉子做解释,下午段莠就拿来一只首饰盒给她。段昀芸打开一看,都是很好的东西,又给了她一对镯子,戴上就没有了勒痕,段昀芸说:夸张得要命,戴不出去。段莠说:摆着看,谁真戴出去。段昀芸对着镜子看,段莠说:不喜欢,现在摘了,没两天就长回去了。耳骨钉是小小的银色圆粒,很不合段昀芸现在塑造的对外形象,“怎么想到在这里打。”段莠本来想打她身上,怕她叫嚷得厉害,所以停止住了,偏手打在离她脸最近的地方。段昀芸的脸软得惊人,表情也十分丰富,恨不得要揉在手里团成团咬下去硬硬地啃吃,她自己不知道她的脸对于段莠有这方面的诱惑,也不知道段莠想要食人,食她的头。从镜子里看段莠正在椅子上听段昀芸给他搬来的新音响里的旧唱盘,这一套花了段昀芸十几万,专给段莠听戏听曲,段莠收到高兴,原来那套立马舍了,即便原来那个买时七位数。这小小六个数字就让段昀芸非常肉痛,因为她始终记得因为几百块钱犹豫的日子,那种看不到后路的感觉。段莠享用了十多分钟,睁开眼:没事,你也要多去医院看看,且让张跃建好好带带你,好好学学做事。 “他?”段昀芸问,段莠想起什么,笑道:小时候,你不总追在他后面跑?段昀芸不想提这前事,让她羞得厉害,不过现在的张跃建可以和从前的分开来看。 段莠说:你是聪明的孩子,有你自己的机灵。只是一件事定好了就没有回头的,前两年你还闹着要退学,现在还想吗? 段昀芸想到以前的胡闹,羞惭地说:我都要毕业了。 “毕业了也有不做的,反正这几年你念得也不认真,这方面你不如崔玉。”段昀芸恼怒于这种评价,段莠又不教她,怎么知道她不用功,而且还跟崔玉比,难道他们真的存在竞争? 段莠说:想让你尽快进医院来,书有需要了再读也不迟。行政里张跃建做得最好,我要让他当副院长,在外面他是你的领导。段昀芸说:我知道,我很尊敬他,别人怎么喊他我也照着喊。段莠说:不是说你做得不好,是和你说清楚这些事,迟早你要像我一样。段昀芸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样子,或者说受宠若惊,段莠说:不高兴么。段昀芸忍不住笑起来,没有,哎哟,舅爷爷,你别逗我了。段莠说:你也有你的自由,张跃建和崔玉都能做事,一个早20年一个晚20年,只要我不死,他们也都不会对你不好。那种毛毛索索的感觉又回来了。段昀芸说:我心里愿意的,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段莠微微一笑,段昀芸是真心感激他吗?他害她并没有少,将来还有更多。段昀芸纯真地高兴着,表演着满足。段莠说: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耳朵。段昀芸顺服地伸过去,段莠捧着她的头,像捧一只花瓶。看了一会,段莠说,绳子我放抽屉里了,你拿过来。段莠又想和她做,简直是铁树开花的范例,这两年因为养身体,加上段昀芸的投诚,他很少去行山叫人,段昀芸其实也很喜欢早上刚经历的性,羞涩而迫不及待地跑去拿了,段莠接过绳子,正是很亲密的氛围,秀儿不避嫌地进来了,也没叫人,她简洁地宣告:孙志权的学生跳楼死了。 张跃建正在家中过和睦的家庭生活,妻子敷着面膜,老父老母在一旁不厌其烦地看着春晚重播,得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妻子给他看的,她是个嗅觉敏感的人,和张跃建是典型的内外夫妻,张自己也很鼓励院里的医生这样搭配,什么事都能找到人。张跃建看到医学生跳楼两个字,先是一冷,害怕,然后一烫,庆幸,还好不是他的学生,女学生到底比男学生坚韧些。马上穿了衣服去医院,路上接到段莠的电话,请示了马上要准备做的工作,挂断后已经有太多未读的消息了。马上让安保部门也警戒起来,虽然那学生是在自己家死的,但是在网上留了遗书。孙志权的职称院里还要用,端和要隐身,这是最首要的,刚才也在电话里和段莠下保证了。 妇产科是张跃建的政绩,不是和张祥民勾搭,段莠用大笔钱堆的应该是间妇产专门医院,让张跃建坐镇。孙志权的名号也是张跃建悉心打造,本地乃至下级市的产妇,只要准备生孩子,就知道要挂两颗“大痣”的号,一个是人民医院的张志伟,一个就是端和段孙志权。端和检查贵服务好,又是综合医院,不差钱的都愿意来,也都找从省会医院下来的孙志权看。张跃建在办公室咽水,不是他值班,办公室中央空调先吐着冷气,节能他是身先士卒、上行下效。更冷的风从他打开的窗户里侵入,和白炽灯如此配套的萧索。几乎只在椅子上坐了几十秒,他就起身去到党支部工作室,天亮之前责任到人。并且让信息部对内网做好监测,谁谈这事,就找谁谈,孙志权在院里一向声名狼藉,别有人趁机打击报复。 崔玉在床上轻轻滑动着手机,他后天早上的飞机,本来还期待有一场送别的家宴,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没有了。段莠今天还叫秀儿去找他来,两个人在书房坐了一下,这几天根本见不到段昀芸回她原来的院子里住,应该都是长在了段莠的床上,如此辛劳,段莠很快就回里屋,留着秀儿和他说话,秀儿关切地和他聊生活情况,春风化雨的口才。他们都是卖给段莠的,从记事起秀儿就在段莠身边陪着,她也陪段莠那种事吗?对秀儿的想象,崔玉和段昀芸是不约而同地,都把段莠化作淫欲与权势的主体,有所求,就去求他,性的、献媚的,都可以。她们又出力,又出身体,家奴一样。想到他妈之前说他的一句,还好你是个男的,不然他也要你像那个小婊子那样,说段昀芸。那时候,段昀芸很小吧,有一只毛茸而巨大的阳具插入一条稚幼光滑闭合的小缝,这想象让崔玉感到愉悦。 他们正说着话,里屋里传出女孩细嗲嗲、腻歪歪的笑声,秀儿面不改色,他还是难掩尴尬,匆匆结束对话走了,路上踢着石子,好像刚才发出怪叫的是他自己,是他丢了人。明明这么羞耻的事,让段昀芸做得如此光荣,真的是不知检点、毫无底线的。让他想到一发疯就要脱自己衣服的母亲,也是一样的不讲廉耻。 段昀芸路过孙志权的办公室只看到大门紧闭,这几天部门全员在岗,孙志权鲜少露面,但早上还是查床的,昨天也安排了手术。出事的学生是孙志权一手按着带起来的,对孙志权唯命是从,孙志权出事后把他落在了原来医院,受排挤,规培也没有什么钱,家里困难得紧。孙志权借着合办的名头来端和,开始还准备回去,后来看没希望,年纪也大了,就是存养老本,慢慢也忘了这个学生。 孙志权也郁卒,联想起之前失手跌落的旧事来,张跃建陪他去学校做调查,回来后孙志权不想回家,留在办公室里。“我该找点钱,给他父母,他还有两个妹妹。”张跃建说:现在给,不合适。孙志权说:这我当然知道。你说,咱们都是穷学生来的,那时候什么苦没吃,现在也算熬过来了,这些年轻人太经不起事情……张跃建附和:谁讲不是。但从心底里他不太认同孙志权的话,时候不一样,让他再上一次学,不一定有现在这般。男学生遗书里说了孙志权的旧事,像给他抱不平,也像有怨气,如果孙志权还在省医,他也不至于没有着落。不过今天开会,也没有人提,能怎么,孙志权要退休了,手下也没有带出头的学生,出学校时门口立着那学生父母设置的简易灵堂,一口大棺停在冬雨里,白条上的墨字洇开了,已经模糊不清,路过的学生都不敢去看。会上校长声明已经和学生父母达成了和解,会后说赔了八十五个,亲属同意把灵堂撤掉,果然在等升降杆抬起的时间里,保安帮着几个穿孝服的把横幅挑了下来。再回头已恢复如初,倒显得灰色的门口缺了一块。八十万并不算多,如果是个城市孩子,这点是打发不了的。 段昀芸在科室里用别人的手机点奶茶,伏在桌子上,腿直直插入地里,和旁边的女生挤来挤去的,孙志权恰好回来,看见这样的热闹,他这几天精神紧绷,陡然放松了,竟什么也忘了,顺手搭在段昀芸的腰上,众目睽睽,私底下和明面上还是不一样,段昀芸也立马变了脸,错他的手,孙志权一笑,他心里也觉得失态,然而心理素质强,张跃建还在后脚的地方。前天酒后他在车上诈张跃建和段昀芸有没有关系,张跃建喝醉了也不脱口,反倒孙志权说:段昀芸的腿好。张跃建说:你注意影响吧。 段昀芸站到一边后看到了张跃建,他训练有素的自然,其实见她和段莠就见多了。段昀芸也一笑,好了,主任回来得巧,要请我们喝奶茶了。她这样说也是消息灵通,不灵通的才知道危机散了,也松快了,虽然是孙志权个人的倒霉事,但是弄得人心惶惶,谁都怕那人的父母冲进来索命,又不是没这样的事。孙志权说:奶茶请,吃饭也请。一阵欢呼。死人还不寻常吗,只是同侪的死让人凄惶,怜悯自身,但很快就忙忘了,在意了也没有用,一天要送走多少死人,早把命看开了。下葬时科里有两个男生去了,他们和他相交好些,毕竟这几年里孙志权常叫他来替他主刀,其实害他的也有孙一分,不过亲手送死的都没有感觉,他又是自己飞下楼的。 晚上孙先在段莠这里吃了家宴,自然也有张跃建,段昀芸在副手作陪,看着这一桌子她经过手的男人,重让她挑,她不会挑段莠,段莠是她摸不准的男人,她从来不接触这样的,她喜欢亲人的,哪怕是显得油滑的,她也不要这种会失手的,这是陌生状态的现象,现实里,段莠和她是最亲最亲的,血里亲,肉里亲,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亲,无与伦比的情与爱,是和谁也比不下去的,酒杯里依稀听到段莠说的话:就是这样,才不舍得让我们昀芸吃苦。张跃建说是,自家的孩子。孙志权不知是喝懵了,还是在揣度这句话对之后端和结构的意义,回复慢了半拍。段昀芸的心突然大口大口地渴,她在桌子底下勾段莠的腿,上身一斜歪到旁边的张跃建身上去,她说:好难受。然后解衬衫的纽扣,解到第叁颗让张跃建按住了,看段莠,段莠的眼神隔着一道山还是一条沟,投过来,注视着放浪形骸的段昀芸一会,说:让她先回屋去。段昀芸自己站起来,直往段莠的房里走,走前在段莠的脖子上按了一下,段莠没说话,孙志权的酒醒了。 甜蜜的生活1 段昀芸趴在桌子上,后头的李复明抓着她的腰带,马上就要打开,然而又放手回去,他把段昀芸提起来翻了个个,军人无比大的力气,段昀芸像小鸡一样被他抓来抓去,李复明说:今天不行了,下午有接待,段昀芸已经在理衣服了,她说:好吧,你忙的事优先。李复明说:好,好,有时间再见。 和李复明接触是他旧伤来端和附院修养,段昀芸跟着张跃建接驾,在病房里见过一回,喝过茶,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一个月内,两人都有意,就促成了私交。李复明的身份很特殊,给他服务的人都不轻易称呼他,张跃建叫过他将军,李复明玩笑一下,张跃建马上叫回了首长,段昀芸第一次见级别这么高的,不由得观察起来,李复明待人和善,常笑,身体厚实,说话十分洪亮。段昀芸最喜欢这样的“好人”,张跃建简直是有意的举荐,不过一切都在不言里。 段昀芸回了单位,午休时间还没有结束,成年人的私会多在中午,这是年轻的时候想不到的,晚上留给各自的家庭,对于段昀芸,家庭是段莠,不过那是毕业之前的事,毕业后她在段莠的指导安排下考来省会上班,开会去要一个小时,她有时回,有时不回,段莠也不是闲人,能等她这样来去,所以只是“周末夫妻”。 她没准备和李复明上床,李复明也没有,只是今天恰巧热切了,段昀芸是一个呼吸就能想到性的。李复明是她的老乡,平常就是一个知心些的长辈,一个看似有但根本用不着也用不起的贵人,两个人交集也不算多。这样好的现状,最好不要参杂入什么,不然立马沦为比情妇更糟的境地。这几年的历练,段昀芸已经会收放着自己,没有必要的觉是不会去睡的。何况前天刚回了家,带了一身的绳印回来,被李复明看到应该也是贻笑大方。 用了绳子段莠有时会好心地硬上一下,但多数只是和段昀芸亲亲密密着、玩她,院里的狗云云终于让秀儿带去做了绝育手术,之前那性欲疯狂得简直要骑每个它能见到的人和物,段莠叫它玩飞盘,它去跨段莠的手,段莠转过头来看她,莫名地说:看看你。段昀芸立马懂得了这种修辞,过来把云云抱走,丢到院子外去。一直以来她就是段莠观赏的发情的宠物,几乎每一段性里都有他的关注,她是已经不用有羞耻心了。 段昀芸回单位后没有两个钟头就早退了,秀儿让她去机场接崔玉,专门开了辆大车,能放行李,之前她载着段莠自驾游,差点让段莠吐死在半路,她照顾着回来,总想撺掇他再去,因为喜欢那种害得他奄奄一息的感觉,但是也不好祈祷他真的有事,段莠的身体经不起,从今年春天开始,一场感冒要躺半个月才能出来见风,还是她传染给他的,吓也吓死,想用年假回来,段莠不让。 段昀芸在机场停车场等崔玉来,她没有下车去接,这些年越发讨厌崔玉,他越发告别那种童人的气氛,面目不再纯美而是可憎,充斥成人的功利,他和张跃建形成一派,段昀芸上班后就再也不过问端和的事了,只见到他们在书房里开着门说,她听到也当没听到,单位的事又碎又累,她拨出时间来,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只是为了洗净躺在段莠的床上等他的冷手。 崔玉两手拖着行李过来,终于找到了她的车牌,正好是一个周五,在段昀芸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和她一起回去。段昀芸等他靠近了才下车去,她说:我以为你还要更久。崔玉也给她台阶说:提前落地了,我想留时间给行李,没有和你讲。很礼貌的会面,段昀芸把他带回自己家里,段莠这间房子买得很早,离新搬迁的单位不近,但是住得方便,开车也不算太久,就住着了。给崔玉介绍他今晚怎么休息,崔玉坐在床边,冲她微笑: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房间。段昀芸捏捏他的肩膀:别和我客气。 崔玉清洗完毕,时差还有些亢奋,于段昀芸也是个周末,而且中午和李复明“差点”的那一下也让她心思荡漾,两个人就说出去逛逛,崔玉过久了国外生活,进到商场里要小退一步,人乌泱泱地像冲他而来,段昀芸推着他朝名品店里走,崔玉已近一米九五,身量纤细,从背后看是一副骨架样的身姿,女孩儿般袅袅婷婷地走着,只是肩膀极宽。以前,他甚至比她还要矮,现在已经是家里最高的了,真是后发育的典范。段莠原来也很高,现在年纪上来,约只有一米八多、不到一米九了,原来他也是这样踩着高跷式的,化成精的优雅的竹节虫似地走路,段昀芸哧笑,崔玉回头:怎么了?段昀芸说:你真是一个傻大个儿。 崔玉有点不高兴。段昀芸带他去逛女装,上周刚来过,没有什么新样式,就去男装,让崔玉试一些衣服,崔玉在吃穿上还没有养出什么派头,他毕竟比不上段昀芸,还能和段莠有性关系,拿人的手更短,一贯只朴素地花钱,段昀芸知道段莠爱穿的牌子,让他去试,试出来果然像段莠采补了五十个童男童女后返老还童的样子,不由大快乐地抚掌称赞,逼他刷卡买下,买的时候还说:秀儿和我讲,你总不爱花钱,这样不好。今天我就要改造你。 她把崔玉改造成了青年段莠,老气横秋地用着那张美丽的玉面,段昀芸凝望着,心里生恨,她更想自己是段莠的孩子。崔玉照着镜子,“这真的好看?”段昀芸说:你穿什么不好看?趁年轻打扮一下,过几年,恐怕会像张跃建那样。她拉着他的腰带,那里宽松出一拳的余地,崔玉的腰也像段莠的,扁身,有魏晋风度。段昀芸给他拉紧,崔玉的手放在她的手上,要把她的手挪开,段昀芸向上拨了他一眼,崔玉松了手。段昀芸又给他配了两身,结账的时候,她用自己的卡刷了一条领带和一枚领带夹,没和他的包在一起,该是给段莠的。崔玉想:她倒是一贯懂讨他的好的,段莠也是吃她这套。崔玉接前话:“张叔叔怎么了?”段昀芸说:“我觉得,男人还是瘦了好看。”却想到李复明,李复明身体像大树。 晚上回到家里。他们又在一起喝了一点酒,点着香薰看电影、聊天,气氛很好,崔玉在烛光里使用他圣洁的天使微笑,段昀芸觉得他好像段莠,忍不住亲了他一下,崔玉拿着酒杯在原地,难道就是今天,办了这个骚货,完成他们早就预定下的好事?但是段昀芸亲完了只笑了一下,往嘴里含酒,不再看他。崔玉像懒着,没有动作,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他知道明天段昀芸一定会和段莠上床,他不该这样,虽然段莠默许段昀芸这么“玩”,把医院当夜总会地玩遍了,但作为一个男人,段莠的胸怀也太宽广,崔玉很不理解,只能想也许段莠确实有超乎常人的性能力,不怕段昀芸这么横向比较,不过既然他行?段昀芸这个淫女都不能满足吗,还是他因为自己不行,所以让段昀芸这么放浪。真是可疑而可敬的一对狗男贱女。 崔玉的眼落在段昀芸的肚子上,这么些年,没有一次动静,段莠也许确实是一颗哑炮仗。 段昀芸很想大醉一场,疏解工作和这几日与李复明推拉的疲乏,但是宿醉的人身上会有洗不掉的沤糟味道,脸也会胀成水鬼的样子,她也不年轻了,至少不是第一次和段莠上床时那么年轻。想起来像别人的事一样,这么这么久,这就是和亲人谈恋爱的好处,没有分手的时候,从小到大,从大到老,从老到死,比夫妻还难解分。她总像以前一样希望每次在段莠面前都是好的样貌,朝气蓬勃的,而对崔玉,她反而能放下心来,像对小时候的旧玩偶。她今天去接他是在家卸了妆才去的,非常的松懈。 崔玉最后还是没有动,段昀芸就着他的脸又喝了一些,越来越醉了。她摸向崔玉的嘴唇,崔玉的嘴唇无抵抗地张开,她的拇指伸了进去,挂在他莹色的牙齿上,小尖的齿头,这就是他们的好基因,小时候那么穷,却有富人样整齐的牙齿,段莠也是这样,很整齐的一排,但她没有这样的机会对段莠像这样从前面尖的那粒摸到后面平的那粒。“你的智齿长歪了。”段昀芸说:“回来拔掉吧,叁院做得好,我在那里拔的。”崔玉垂着眼,睫毛安静得像睡着的鸟的羽毛,还是那个加百列。 段昀芸是真心嫉妒崔玉的长相,哪怕偶尔有市侩谄媚的需求,这副面相仍然时不时地迸发出巨大的惹人怜惜的少年样的美丽,她去摸另一边,崔玉抓住她的手,把她压到地上,酒杯撒了,染了地毯,段昀芸躺着那一片湿地,崔玉吻着她手从衣服里伸去揉她,段昀芸笑问:对了,你还是童男子吗? 崔玉不答,段昀芸啄吻回他:明天要回家,今天我们不好太过分了。崔玉答应,段昀芸把他的头发往后拨,一次又一次,头发束到后面又散下来,像掀新娘的盖头。原来这才是她的洋娃娃,段莠的礼物。秀儿是好会安排人的,不让崔玉住酒店,来和她一起住,崔玉回去后休息一阵就要进端和做事,他们是会让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的。 甜蜜的生活2 崔玉还没有换好国内的驾照,段昀芸睡到午后才开着车往家去,崔玉看着景色里的变化,段昀芸问:家里好还是外面好?崔玉说:“不一样的。”经过从前的学校,不由想到苦读的岁月,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出现在竟能如此出头,还是靠仇人的养护,其实没有段莠,他该从小就过得很好吧。想到他妈,崔父带着一些钱去那边把她接到老家生活了,倒常通电话,但面没有见过。他妈一辈子心比天高,到最后还是和厨子配在一起。 有关母亲,崔玉难免伤感,他怜悯她,但也无法不认为她这一生都是失败而无主的斗争,弄得自己狼狈、可笑、下贱。他的生父在她嘴里非常风光,但实际上他只见到他连乞丐都不如的一面,然后就变成了罪犯,还不如他丑陋肥胖但待人宽善的养父。好在这些旧的耻辱都消失了,更没有人提醒,他只用私下里悲哀一番,然后如常地生活。 车开进段宅里,司机正在擦段莠的车,段昀芸停到后面,钥匙给司机,和崔玉一起抄小道入园,崔玉一直张望,段昀芸心想,有什么好看,住了多少年,往后要看到死。以前觉得她的院子到段莠处要走上好久,现在用成人的步子来量,两叁分钟就到了,充满玄机的湖泊,也只是一块死水。宅子一直被精心养护,但是依然老去,走在上面简直能听到它骨骼摇动的声响。本来就是火灾后匆匆重建的,那些粗糙的细节经过岁月洗礼如水落石出。 但是段莠的房间还是那样的精巧富丽,旧有旧的美处,每次进眼睛都要一胀,太多的宝物拥挤地排布,又错落有序,换了哪个都不行。熏香扑身,段昀芸卸下一路来的闷气,挂笑地去掀隔蚊虫的帘子,段莠果然恰时候收到这份笑,他在屋中堂的椅子上坐着等他们,珍宝拥着他,像戒子托上碎的给最大的那颗作陪。段昀芸只是用笑,崔玉叫人:叔叔。 他身上穿着段昀芸给他挑的名牌西装,装腔作势得要命,也确实像段莠的小翻板。秀儿一边摆茶水一边夸赞他,脸俊、身条好,逐渐地像夸一匹马或者一只种犬。段昀芸坐在段莠旁边,低头玩坚果粒,段莠拿过去给她剥好了放在她手心,段昀芸玩着,不吃。 段莠和崔玉聊说,晚上会和医院的人一起吃饭,算是崔玉的登场介绍。段昀芸从小被段莠带着参加医院各种餐会,此时像并没有吃醋的样子。崔玉留意到他们说话时段莠会看几眼段昀芸,然后再继续和他讲。历史里老皇帝都这样,心软、昏头,不管年轻时怎么样。段莠是真老了,但是面皮保养得那样紧,还像从前叁四十岁,感觉每夜都在喝人血。没少往脸上打针吧,为了配他这个小甥女?面如敷粉,干脆化成个艳星好了。崔玉并没有意识到他也长这副带妆的样子,且更是色如春晓,口若衔花,比段莠还要艳上几艳。 段昀芸始终安安静静地坐着,她不像以前爱说话,比较的话,她已经比崔玉成熟了,加起来参加工作近四年,之前一直跟着张跃建。在段莠旁,比秀儿更像他的秘书,但是私下里,没有外人在的场合,她又退化成小孩的样子,幼稚地讨段莠的注意,恨不得含上一枚奶嘴。崔玉没意识到他也在谈话里不时地移开眼去观察段昀芸。 他们到家时已经叁四点,不上不下的时间,段昀芸说不饿所以没有上菜来,崔玉之后回到自己院子里吃了一点,段莠和段昀芸还在原处,想必是进行他们温存的淫戏。真的是……崔玉想到色情片里常见的不分配工作的人,在角落里等着上手等到打哈欠,今后他将常作这样的角色。 段昀芸当然是和段莠在一起亲密着,她把刚才玩脏的果仁喂给段莠,段莠在嘴里过了一遍,往她下面放,段昀芸穿着一条连身长裙,五分袖子,尚是保守,然而桑蚕丝哑哑的面料里,什么都没有,她把毛都褪得很干净,以为是肉色布底。只有近人看得见,就这么一路开车过来,崔玉坐在副驾驶,感到羞辱的反而是他。段莠把果仁放到段昀芸的大腿之间,段昀芸的腿本就微微分开,膝盖靠在一起,果仁儿带着水痕从膝盖滚到里面,碰了碰然后掉下去了。段昀芸夹腿夹得晚,没留住,只留住段莠的手,紧紧热热地裹着他。 他们玩得越来越坏了,太熟的身体,彼此看熟、揣摩熟,然后就没有忌惮了,段莠下手不用刻意掌握轻重,轻了段昀芸就伺候他重,重了段昀芸就哄着他轻,也不那么怕他、不敢提要求,段莠把段昀芸的身体绑在桌上,门半掩着,也不会有人来,侧脸能看到大门的光,照着庭院的好景、绿树,还像有风,吹到段昀芸的身体上,柔热的风,她总吹空调,忘了段莠这里天然阴凉的好处,风里是自然的味道,自然而然,像她和段莠,老天爷叫他们这么熟,有亲缘。 床框把块状的光斑投在段昀芸画布一样的小腹,段莠的手放在上面,一掌有她一腰的宽。段昀芸数次呼吸,去顶他的掌心,段莠的手摸到下面,她也一样张开腿抬着去迎,段莠又用几个结,把她绑得更紧、更密,段昀芸一一受用,段莠慢慢起身,解开腰带,站在她的身前,他把光挡着了,一片瘦黑,金色描边,如果段昀芸去抱,他雪白色的肉应该让夏日午后的日头烤得烫乎乎的,只是她两手都动弹不得,段莠没用套,段昀芸其实已经不吃避孕药了,因为几次偷懒忘掉,后来什么事也没有。真有了什么也不是不行,更有别的诙谐。 段莠问她在想什么,段昀芸说:我在算我的排卵期。段莠停下来,他去了屋里,又回来,这一段静置的时光,段昀芸就躺在刚才那一股热风里。段莠回来,安抚她说:是我忘了。段昀芸说:我还以为是你故意的。 段莠说:故意的,能让你在外面乱跑、上学?早关起来好了。他总是这么说,实际上她一直在他打造的乐园里小小地游戏。他没有再解衣服,刚才顺路拿了一些用具,坐下来,准备慢慢玩,段昀芸听到哈哈笑了两声,其实她不觉得好笑,因为段莠是擅于囚禁的。侧过来看,段莠拿着淫具,微笑征得她的同意,这个,还是那个?段昀芸的身体一看到段莠就要化到地上去,刚才让他拨弄几下早就急不可耐,只是嘴坏了一下,现在立马软了,求段莠原谅她的坏话,快点回到刚才,“我随便说的。”“再随便的话,都是有发心的。”段莠应着她的请求,在她下身安放,段昀芸心想又招到他了,如果不是心虚,干嘛这样?不过现在,一切都要为快感让道,躺在硬玉石面的桌子上却觉得身下面是软的,一沉一浮,是段莠在摆弄他,他的样子也若有所思。其实他想要小孩不要太方便了,直接是做医疗的。前二十年就有某个什么官,计划生育的时代里做来一对儿女,女儿给姑姑带,儿子在个凌晨包好了放在家属院筒子楼前的垃圾桶,早上丢垃圾的时候恰好“捡”来,那个点儿上下左右的同事都醒了,看他把孩子带回去,办了领养,养到现在一儿一女承欢膝下,谁也说不出坏话。 不过段昀芸还顾忌段莠是喜欢年轻的小孩,小时候开始,他对她有别样的关注,把她选中了放身边,所以她坚决不肯让自己长大,身体再成熟,她对段莠永远是个小孩子样,傻的、可以被骗的、听话的、不讲理的,但要适度。段昀芸对什么都有疑心,但都只是在心里打一个滚儿,然后就滚散了,不集起来也不忘记,就让它们在哪散着,她怕自己太清楚了就会显得太聪明,这样就不像孩子了。 两人闹到下午,开始各自打扮,秀儿进来,对了晚上客人的状态,段莠说:让张跃建看着孙志权,少喝一点。秀点头。孙志权那事之后闭了一阵风头,又捡起酒瘾,喝了个痛快,糊涂过了这几年,上班的时候倒不喝,但人始终像醉着,段莠对他仁至义尽。 那件事到底还是没那样完了,有野记联系了那男孩家人,帮他们主持公道,结果是找孙志权和段和要钱,足要了六位数,自己抽了一半。孙有大把柄,只得就范。这件事也差点让段莠露脸,他一直认为抛头露面是隐患无穷的事,所以在报纸刊登段景瑞的事迹时他还觉得是羞辱了段景瑞,殊不知他给了段景瑞最华美的青年时期一次大宣传,让他一生好面好浮华的大哥最后又绽放了一回,泉下有知必安宁了。 吃饭的时候,段昀芸还是坐段莠近旁,段莠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她后背,玩着她的头发。太亲了就会这样,总也忘了,别人也都习惯,只是崔玉在段莠右手的右手,坐着暗自惊愤,他和段莠间隔着一个被摸的段昀芸,以至于宁可段莠摸的是他,好过让孙志权在暗处那样笑话,这个小人,等有一天,第一个治的就是他。 宴席间话头越来越深,段莠让崔玉和段昀芸先回去休息,已经近十二点,段莠竟然还精神得含笑,也许是孙志权讲的笑话太好,张跃建托别人给他拍的马屁也那么响,段莠不再像个虚弱的人,甚至眼睛如李复明那样炯炯有神,也许这些年来滋养他的不是段昀芸的女体,而是他获取到的权力。段昀芸觉得他的样子忽然有点陌生化,所以快速地离开了。 她和和崔玉相携着回去,他们的住处挨在一起,从背影看,他们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秀儿在今天私下说:年纪都不小了,该定个日子了。张跃建观察段莠注视这两个年轻人的脸色,什么也没看出来。定崔玉是好的,这两年他一直拉拢他,段莠也了解,有两次甚至暗示他做得好,不知是不是别的考验。再有变,年龄上也有限制,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再培养一个,应该就是这样了。 只是段莠真不怕崔玉恨他,他和段昀芸的玩闹也差不多了,等他们结婚再接着闹就不合适了,结了婚小两口才是一家人,段莠竟然不忧心他的晚景。张跃建余光扫到喝酒喝得非常高兴,口无遮拦的孙志权,还好他和段昀芸没有真怎么样。 扎紧礼物缎带 段昀芸和崔玉走到夜处,因月光暗淡牵起了手,崔玉拿着手机的闪光灯照路,走在前面,平平拉着段昀芸的手,她走在他的后脚,到光亮的地方,也到了他们的院子,用段昀芸原来的屋子,劈开两半,靠阴的给他住,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同时住这间院子。在灯下,崔玉转过身说: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也带你这样走。段昀芸完全不记得,但是微笑,像她还记得。崔玉没有拆穿,段昀芸敷衍别人的时候特别工于演绎,比平常造作很多,反倒很好识破。他还拉着段昀芸的手,轻轻地收紧,又松开,段昀芸低头看到他们的影子,也看到崔玉的腿,细长的西裤,和窄头的皮鞋,好像隔着时空和青年段莠牵手了。 崔玉是喝了点酒的,段昀芸没有喝,这也是一种摆姿态:家宴,她想怎么就怎么。崔玉被很多人喂了白的和红的,掺在一起把他雪白的脸染红,他醉气熏熏又十分美丽地说:我的记性是好的。段昀芸说:当然,你很会念书啊。崔玉忽然也只是微笑,而不说话了,他想起来遥远的在草原星光下的夜晚,那晚一个吻同时让他感到屈辱和奖赏,他该怎么复仇呢,他该怎么让段昀芸赔偿他失去的一切体面,还有在酒店地上躺着的李维笃那只名牌包,他也买了一只,但是放在柜子里从来没有使用过,像是偷来的。 段昀芸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从他脸上找一些段莠的影子然后琢磨品味,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觉得崔玉是她的囊中之物,所以她对他没有急迫。段昀芸说:我要去休息了,然后揉着脖子,放开了他们拉在一起的手。段昀芸回到房间,卸妆,看手机里李维笃发来的消息,他听说崔玉回来,让段昀芸安排时间给他接风叙旧。段昀芸说:和他说就好,李维笃说主要是叫你去。 段莠找了人来家里拍全家福,就在段宅入门的影壁前,照了出来秀儿说这处光不好,照得人暗。移到了后面有山景的地方,阳光下布,每个人都是莹白色米样的脸,又照得太虚,段昀芸拿到看时一惊,因为她和崔玉左右立在段莠的身旁,真的都像他的孩子,近亲通奸,才想起她和崔玉是有血缘的,只是特别淡,阳光一照像幽魂现行了,到底是死去的段景瑞还是其他人?还是这个宅子太鬼了。 段昀芸听过人说全家福人太齐了不好,即便影片上是零星的他们和张跃建等人,这是段莠组建的新家族,每个人都在照片上怒目而瞪,并被迎光揪住了眉,段莠在中间坐着,两膝盖分开,手轻轻交迭在前,只有他的怒目是菩萨观音等的威严和慈爱,慈善的恩威并重的样子。段昀芸说:找的摄影太差了,水平一般。段莠说:等春天再拍一次好了,那时树也绿了。段昀芸看向背景里肃杀枯立的树,她把照片扣到桌上,“像恐怖电影。”段莠说:一家人,有什么可怕。 拍完就解散了,张跃建和他的妻子和段莠聊天,别人插不来嘴,段昀芸在旁边待了一会,就带崔玉走了。张跃建一直没有孩子,这是段昀芸喜欢的,她甚至感觉自己有点恶毒,不过,她确实不想这个家里再有小孩来给她做比较级了。张跃建的老婆带了一套外国买的首饰给段昀芸,段昀芸戴上之后很高兴地说谢谢,张跃建的老婆对她又关照又恭敬,都知道段昀芸大了比小时候爱摆谱,都有心顺着她。 段昀芸带崔玉去找李维笃,李维笃已经开好了房间,等着他们来,还有之前一起见过的,怕崔玉忘记,还来介绍,崔玉说出了他们的名字,其实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搭过话。李维笃说大家都在本地发展,以后都是照应,加了联系方式。段昀芸和崔玉坐在一块,但并不亲密,中间隔了半个人,反倒和李维笃贴着,李维笃不知道他们的事,叫的女孩们晚些一起来了,插进崔玉和段昀芸中间,李维笃只和段昀芸靠着。 聊天,抽烟,吃茶,又喝了一点无冰的伏特加。李维笃拿了扑克牌玩掼蛋,崔玉少社交,不懂,旁边的女孩教了两下,他就自己上场了。段昀芸将头歪在李维笃的肩膀上,点李维笃的牌,她说:“小心崔玉,他脑子快得很,你们赢不了他。”给他树敌,崔玉笑笑,不在意。 再洗牌的时候旁边的女孩想加崔玉的微信,崔玉停下来看段昀芸,段昀芸回看他,崔玉说:“我有女朋友了”。女孩笑说加个微信又不是怎么样,崔玉看着段昀芸:“加吗?”李维笃顺着他直直的眼看他身上的段昀芸,段昀芸根本不搭话。 崔玉加了微信,李维笃说:诶,诶。你有情况了。段昀芸说:我不知道,昨天才见他。李维笃说:“在外国认识的妞?”崔玉只看着段昀芸,李维笃来回看他们,拍了腿:“你们?好啊,瞒我,成了也不说。请客吃饭,但不是今天,今天还是我请。明天你们单请我一顿。“请你干嘛?”“我是你们的媒人啊。”李维笃说:“你们第一次见是我组的,后来咱们还一起旅游过。今天你们再续前缘,必须要请我一顿了。 段昀芸还在他边上靠着,懒得起一样,只是斜看崔玉,崔玉说:请客是应该的,只是明天昀芸要走了。李维笃说:“你敢和段昀芸搞异地恋?”他去拿崔玉洗迟了的牌,顺势站起来把段昀芸抖开了,再坐回去时和段昀芸泾渭分明,“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今天非要你输回来。” 打到夜里,前半场崔玉一直赢,后半场他开始放水,让每个人都赢到了,这里是李维笃常来的,老板来送酒,李维笃推掉了,去订好的餐馆吃饭,慢慢又喝了些,都不大醉,所以有第三趴。李维笃招待人喜欢往死里招待,以第二天不省人事为标准,在震耳欲聋的卡座里抽水烟,玩到午夜桌子上有了一些另外的东西,李维笃的朋友抽得飘飘然,段昀芸去拿,李维笃挡着不让,他怕段昀芸又染上,她一直精神不大正常。段昀芸从他的手臂下钻进去,取过来后却递给崔玉,崔玉看了她一眼,段昀芸拿回来含在嘴边点上,然后再次给他。 崔玉凑过来,段昀芸的手放得很低,他也把身子俯低,才凑去含住,他的手没有拿,只是嘴过去,浅浅一口然后偏过头看段昀芸,简直是哀怜的眼神,段昀芸把烟给旁边的李维笃,李维笃掐掉了,扔在酒里。 段昀芸没有再搭理崔玉,直到半夜她也有点累了,李维笃在等代驾,段昀芸说:我和崔玉自己回去吧。李维笃看了他们,然后说:好。 在车上,崔玉靠在段昀芸的身上,他的身体如此单薄,却也是硬生生的重量,他的头发挨着段昀芸的嘴,段昀芸从下面揉他的脸,把他推起来,崔玉像睡醒了,“今天,你让我做了坏事。” “我以为你没少做呢。” 崔玉说:我是好孩子。 段昀芸听到那词浑身发刺,她彻底地把崔玉往外推,崔玉扑到前排座椅上,手臂撑着才起来,他把自己甩回另一边去,看着车窗,外面黑的一片,城市很早就安眠了,崔玉说:“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段昀芸说:“可以。”但是没有任何动作,司机也是把他们放在了最初的目的地,段宅后门。 段昀芸下了车,她刚走出一步,后头的崔玉用力地把她抱住,以他的个子,是挟持了她。崔玉说:“不是说吃点东西再回去的吗?”段昀芸说:“又不想吃了。”崔玉说:“我好饿。”段昀芸说:“回家吃。”去开密码门,崔玉没用力箍着她,所以她挣开很轻易。他们又一次一前一后地行走在寂寂的段宅里,段莠把杂草修得很干净了,为了采光砍了一些树,后门的景色也如前院肃整。一周前割的草,到现在还有辛辣的气味。段昀芸走在前面,崔玉在后面。 他们的小院,像一个精巧的玩具,把他们这对小鸳鸯网住,他们都离家,所以精简了原来的佣人派去别用,也可以避嫌他们的相处,走入后打开开关,院子才活过来,亮起黄色的灯。段昀芸说:随便煮点面。和崔玉说,崔玉走向厨房,而段昀芸已经回屋了。他擅长当厨子,他爸一直是厨子,他也常帮忙。崔玉做好了端出来,厨房点灯后虫子一直在灯上撞,屋里又不住人又通风。 崔玉端进段昀芸的房间。段昀芸的屋子他也曾住过,和客房一样的装修,只有一些高中女生时代性的遗留物摆着还像一所闺房,毕竟她一直是在段莠院里住。段昀芸换好了衣服,洗了澡而没有洗头发,扎起来的发尾湿润地塌着。崔玉放下碗,段昀芸过来吃,只吃了一些配菜。崔玉说:“怎么不吃面。”段昀芸不说话,看手机,也没有走,崔玉自己吃。 不回应是权力,可以不顾及。崔玉吃完,段昀芸忽然抓住他的手臂,“你也要洗吧,热水器我没有关。” 毫无情趣的邀请,难道她也是这样对待段莠的?崔玉不会相信。他去了浴室,里面是段昀芸用剩的水汽。他对段昀芸有欲望吗?也许一会见到她打开的裸体,他会有的,但是现在没有,他更想把段昀芸拖过来,按到浴池里,然后再用沐浴露砸她的头,砸晕,再翻过来,掴她的脸,然后就有性娱乐,充足的,然后把她架起来,插进去。 这必须是一场迟到的补偿,从很早小段昀芸用她胸部还没有发育完全,带着肋骨的乳沟朝他搔首弄姿时就该给与他的,却迟了如此多年。他那次把她从水里拖出来,衣服像粘在她的身上,又沉又紧,他很久才剥开然后握住她冰冷的乳房,乳头硬如石头,这些年里一次又一次丰富那天看到的细节,是时候再获得验证。今天该是软的了,在他手里她热了,软了,然后任由他磋磨、折腾,他会好好出一口气,这是第一次,然后第二次他会对她好点,然后她开始感激他,向他道歉,然后有一天她会像朝拜段莠一样朝拜他。崔玉洗净了身体,使用了段昀芸的沐浴露,他敏感地察觉到这款沐浴露和段莠身上的味道很像,但在此之前他已经用过了。 而这种味道逐步浓烈,简直步步生香,脚有千斤重。靠近了段昀芸,两股相同的味道撞在一起,是他头晕。在场的隐有第三人,段莠好像站在这个屋子里。段莠问他学业时他总极小心地回答,斟酌到语气词,他是他体面的慈父,却是段昀芸恶心的奸夫,他们无数次赤身裸体地交织,肉和肤都贴在一起,生发出的汗液都黏在一起,口舌打缠,津液脱落到床上,让这两具肉体生成的新的合体的肉粘进去,重新制造更多的淫欲。崔玉熏得眼花,胸闷,胃里有一只拳头一锤到底,他刚想呕吐,一根触感奇特的麻绳将他的脖子勒住,整个提起,胃里的拳头变成伸直的手臂,捅向他的喉咙,他大张嘴,发出“呃、呃”的嗑声,很快这一根软得像肉的绳如一件华服密密地披上了他的身,在他的腋下、胸口、小腹、腿根迅速地打结,段昀芸的湿发发梢时不时地扫到他挣开的皮肤,如沾水的鞭,痒而扎。 最好的朋友 崔玉已经忘了昨晚是怎么入睡的,只觉得绵软的肉一直挨着他的身,潮热的夜里身体被勒得很紧,段昀芸的手箍在他的阳具上,手指盖着他的眼,腿根的麻绳,一会紧、一会松,他也去了一次、又一次,始终看不见段昀芸的脸,看见了也是很模糊的,他的眼睛读书读坏了,但只上手术的时候佩戴眼镜,蒙蒙的境界里,段昀芸的床和床头那些女生的玩意都是一个有点稀奇的噩梦,坏的是疼,更坏的是疼之后还有欲望,一股一股地喷在地上、床单上,然后他在黏腻里睡着,醒来是自己一个人,还有身上散了一半的绳子,失势的蛇,变成假麻绳,寓言一样。 就是早上,段昀芸神出鬼没地钻入段莠的床帐,然后抱着他的腿,蜷在他的脚边装睡,段莠醒来后踢到她,段昀芸慢慢睁开眼,像已经睡熟了很久。段莠问:几点了?段昀芸说:五点吧。段莠挑起床帐看了一眼室内的天光,又合上,同时把段昀芸拉进了被子里,在怀心,被子严严地蒙住,他的手臂在被子里,半死不活地温热着,扑天香气,还有一点秽祟的味道,人的体味,段昀芸身体已经在淌水了,发出甜腥的肉气,还有崔玉的精液味,他们没有交合,却一起泡在体液里半夜。段莠将她从头摸到脚趾,大手覆在她的脸上,像丈量,把她整个头都盖住,他的手量着量着,忽然说出一句:昀芸,你大了。 段昀芸心里一沉,是惊,她大了,她不是小孩了,不再好了。她想钻出去看一下段莠的表情,解读一下他的心意,但是什么也看不到,段莠按着她,她的睫毛在他的掌心张皇,段昀芸鼻尖嗅到段莠手心的湿润的熏香,他一直一直都是这股香,以至于在某处闻到类似的,她立马就再难想别的事,他这香其实一点也不独一份,木的中后调,寻常到她中了迷魂一样时时常常地想他,段昀芸想说我讨厌你这个味道,但她每次都凑上去闻更多,然后躺进那香里爬不出来,腿和手都软摊掉了。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大,在和李复明相处时,她总感觉自己是个成熟的女人,成熟得像傍惯了的,但是她知道她的幼稚,她的经验都让段莠培育成只受得了宠爱她的人,她努力在李复明那锻炼失传的记忆,但越尝试越不想、她要做永远的孩子,在段莠这里。 陪段莠吃了早饭,段莠让司机送她去端和,段昀芸回床上又睡了一会,才想起和李维笃的约,发消息给崔玉,崔玉却说,他在端和,和崔玉和张跃建一起,中午应该不会回去了。段昀芸回到她的院子,果然没有崔玉的影子,他应该已在她的房间住下,洗漱包放在浴室,段昀芸过去伸手推到地上,又捡回来,留下剃须水在地上像不小心碰到的。 李维笃见了就问谁惹她了,段昀芸说:明天上班,烦的。李维笃看到崔玉没来,没有问。他说:好了,今天还是我请,吃什么你定。段昀芸说吃肉,李维笃带她去烤肉店,人挨人,又排号,李维笃去给她买饮品,还买了冰淇淋,都是要排队的,十几分钟忙下来,两手提满了回来,段昀芸的脸色转晴,她现在喜欢别人侍候着她,而不是她侍候别人,越殷勤她越高兴。 新开的店太火热,以前的她又吃烦了。吃饭时李维笃又帮段昀芸拍了很多张照片,拍得很好,段昀芸心情更好,李维笃看她笑了才放松下来,问她跟崔玉的事,段昀芸说:到时候来喝喜酒吧。 李维笃震惊的,你们真的? 也许吧。段昀芸有意地停顿,然后问:你呢? 我?李维笃说:我还年轻吧,玩几年不好吗?段昀芸说:你父母不催吗?李维笃说:催,但是那又怎么了,不能按着头让我和谁成亲吧。段昀芸想象她和崔玉拜堂,两个段莠养的童子童女。段昀芸说:好吧,是的,我们还年轻。 李维笃说:只是别人结得太早了。开始说以前的熟人,这是属于两人的节目,一样是爱看别人笑话的坏孩子。郑思霖考上了北京的事业编,一毕业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他的小学同学,说出名字给段昀芸听,段昀芸说不认识。李维笃说,她和我是高中同学来着,只是没说过话。段昀芸说:到底为什么毕了业还找同学谈,是别处找不到吗?李维笃看着她笑。段昀芸想到他们也不是还在一起混吗?段昀芸也笑了:好吧。 服务员忙不过来,李维笃为段昀芸服务,烤得肉很细嫩,火候正好。段昀芸吃得很快,她突然想再胖一点,那张全家福带给了她深深的恐怖,她真的要被段莠吸干了。李维笃问:你今天胃口这么好。段昀芸忽然嫌他话多。李维笃给她把肉剪成小块,伴着说:我妈催婚的时候,我都想把你说出来。 段昀芸看他,李维笃说:现在看不行了,我得自己找办法了。 段昀芸开始回忆,也许小时候她想过嫁给李维笃,因为李维笃是她接触到的最好的男孩,不是说心地上的好,而是物质上体体面面的好。也许她很早和他好上,现在也像他们同学那种乏味的爱侣,孩子都有了。这件事好像从来没有正式地在脑子里统筹过,但是李维笃一提,她想确实有这样的事。小时候很“恨”的,在校门口堵过她的女孩,还有笑话过她胖的女孩,最早没上高中就结婚了,这本该也是她的命运,在这个地方,女孩一直结婚很早,悄无声息地就开始过成人的日子。她过得太舒服、太享乐,或者太沉迷于和段莠的性游戏,忘了她本来处于什么样的命运。她想家里有钱才到段莠身边去,她想读书才讨好他让他接着供她读,想保持这样的好日子才一直赖着他不肯走,也提防他让别人夺了去,她一直在玩的不是性,而是生存。太久太安逸了,她竟然忘掉了,或者修辞地美掉了,以为她和段莠是对手戏。 崔玉才是她的敌人。 李维笃问:吓到你了,还是怎么?他看段昀芸神情凝重。段昀芸拿起饮料喝,她说:我和他也是没影的事,也许咱们还有机会。 李维笃笑:现在你和他睡了吧。 段昀芸摇头。李维笃说:我不信。段昀芸说:骗你干什么。李维笃翻转着空夹子,一会去我家?段昀芸说:好啊,只是我吃了好多大蒜。李维笃说:有什么,刷牙就好了。段昀芸对他吹了一口气,又笑得很施展美。 不是现在的发达,她也不会得到李维笃如此的青睐,迟来的真心流露像审时度势才伸出来的手,变一点情况他都不会说。以前李维笃把她当妹妹照顾、摆弄,现在倒是敬仰她的,她工作好,素质高,又有学成后一表人才的崔玉和他作竞争,他们可能真的相爱过,在小时候的一些时间里他们像两只互舔伤口的流浪狗,作伴了一会,然后各回各家了。 以前段昀芸是个长个子的幼女,幼稚的乳和窄的臀,在浅色棉裙子里晃得很清纯秀美。现在凹凸出风韵,不穿衣服更漂亮。她的身体在李维笃的床上展开,李维笃有种近乡情怯的羞惭,段昀芸是美的,男人的花期倒是略短,他已经没有排布漂亮的肌肉,脸上也没有棱角了。李维笃把段昀芸的腿打开,在她下身前跪身用口,手指轻柔地点触。 段昀芸摸着他的头发,她觉得李维笃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很落魄的时候他对她没有趁机占便宜,他心是好的,她不会忘记的,她是识恩的人。 李复明 回到办公室头一天就开了一天的会,有两场段昀芸做主持人,中间只草草吃了两口饭,下午下班又要陪同应酬,中间去到洗手间,镜子里肉浮着、妆干成一块一块,丑得骇她不敢看。也许她要重新捡起节食的生活,人一胖就显得不灵了,死僵僵,又不是小时候,可爱点。 洗手间的服务员给她递纸,段昀芸正擦拭着,视线里看到一双鞋,往上一瞧,她就笑了,是李复明,怎么这样巧,虽然在这样常做招待的地方见到不稀奇,可是偏是她遇到他,李复明穿着便装,头发硬刺刺地梳成叁七开,没有那种威严了,更英气,也年轻了好多,看头发黑亮,也许是马上要开大会,他染了发。段昀芸抿着嘴笑看他,他正洗手,在镜子里和她对视,也是一笑。服务生插在他们中间递纸,递完就退开,他们在没人的过道只说了两叁句,只是他问她怎么在这,和谁来的,没有她问他。说好了话就分开了,段昀芸被这几句话挑得意兴阑珊,很美地回到包厢,看同事都顺眼了两分,再无聊的话也听着不烦了,想自己的心事。 结束后特意没和同事们一起拼车回去,在门口待了两分钟,有一个人手臂夹在两侧小跑着过来,说送她回去,请她上车,不问她去哪里,只带她到大院里,越过层层关,车开进里面的小楼,勤务兵帮她开门,待她走进房子,立马关门出去了。李复明在茶几旁,对她笑着招呼。 他们都喝了酒,但说话都清清楚楚的,李复明喝茶叶,之前在疗养院李复明就常喝茶,段昀芸路过会陪他一会,现在又坐在一起,茶烫舌头,却裹着满嘴的清香,酒慢慢醒了,茶又把人喝醉了,李复明偶尔说个笑话,段昀芸会笑得趴到膝盖上,脸埋进手臂里,肩膀颤动,笑着笑着就低下去,要睡着了,李复明抬头看表说,不早了,回去吧。 刚坐下时李复明说外面说话不方便才叫她来,说好了话再送她走。段昀芸从臂弯里起来,低低地向上看他,李复明被这娇美的气息一晃,始终微笑,他懂段昀芸身上的好,从一开始他就当她是段莠那上供来的,从前的家族都是这样,将一个女孩认做亲戚在家里养好,然后作为妻妾送出去,这是古今中外都有的,还是地方上的习俗更传统,再发迹的人都懂得认祖归根,衣锦还乡有衣锦还乡的销魂。 只是段昀芸和段莠长得太像,别人也有说这是段莠的亲孩子,亲孩子送上来,也是对他的重视。他没想好要不要让段莠攀上这种亲,他的外戚都在这里鸡犬升天,什么照拂都是他一句话的事,这种恩情大,一个女人小。段昀芸醉红的脸和湿润的眼都对着他,倒像是真的很崇拜,李复明叫来勤务兵,让他送她回去,还带了一盒茶叶走。 段昀芸在车上睡着了,然后自己醒来,车子已在小区外不知停了多久,开车的人没有叫她,只是平稳地将车停在静处,她刚一睁眼,车子又启动,朝门去,把她放在楼下,然后才走。段昀芸靠在电梯里,又从反光的镜面看自己,脸上干掉的妆又融化了一次,眼风盛盛,是个得意的样子,她就是喜欢好的人都爱上她,只是过后她总是无边的空虚,再想起李复明志在必得的神情,她几乎有点恶心。 风雪庙 段昀芸重新开始称重,关注自己肉体的状态,人不好太松懈了,一松懈下,堕落的几率会变得极大,大到覆水难收。她从段莠那里学到过青春的秘诀,就是瘦了不容易老。段莠的皮肉像凝在骨头上,不再散发光泽和生机,像宣纸不写字的那面,但依然装裱严正。只是他总是微侧一点头表示否认,有一边的嘴角十分地下坠,像夜里撞进鬼庙,邪恶的塑像,一边儿含笑一边儿拉着脸,不敢出也不敢留。 段昀芸不在的周中,崔玉住着她那院,几乎与段莠同出同入,本应该是段昀芸的位子,崔玉更胜任,沉默谦逊,听话,而且任人欺辱。很多对段莠有意见的人会到崔玉来那长威风,崔玉很能受,所有人都不说他坏话,只有段莠说,段莠会批评他做得不好的地方,段昀芸在旁边,看他们父慈子孝。 崔玉像忘了他们间的一夜,白天时就恢复那个无暇的童人,实际上他常和张跃建参与应酬。他的忘记简直如段昀芸小时从段莠床上爬下来那样,不足为外人道。段昀芸会买一些东西寄到家里,让崔玉收好,等她回来时用。 崔玉的身体滋润秀丽,他躺下时头脚都顶着床框,段昀芸把他的手拷在腰后面,垂下的大手自然合拢,底下是女人一样的皮肤,到底是她躺在那里还是段莠躺在那里,她在勒紧他时究竟幻想谁在受苦?这是不可思想的,她不作论述。崔玉也闭口不谈,甚至在段莠面前他和她也有生疏,并不像作一对被安排好的眷侣。 段昀芸白天躺在段莠的床上,晚上让崔玉躺在她的床上,这种接力的复仇能否让她感到快慰?崔玉年轻的体质是正常的,而段莠的体态是迟缓的,但是她要让正常的那个被动,然后主动侍候迟缓甚至得不到的段莠。段昀芸灵光乍现:如果段莠操崔玉,就没有这些事端了。 段莠只是把他们搁在一起,像摆成对的娃娃过家家在一个屋子里,然后就没有再管了。像忘记上次游戏的情节,并没有再提起他们的婚事,也许只有崔玉暗暗着,因为他急需一份合法化的证明回归正统,他需要合理地站在杂种段莠的旁边,然后迟早有一天段昀芸生下他的孩子,然后段氏的权力又回归他和他父亲的基因序列里。他现在对段昀芸是有忍耐心的,她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单薄的女人,她迟早爱他,他遇到的每个女人都爱他爱得要死。 崔玉的母亲现在和父亲生活得很好。前几天他爹寄来20万元,不知道从哪捕捉到他和段昀芸的婚讯,发来这样的祝愿,段宅再待遇颇丰也没有明显高于本地平均水平,每次缴纳学费父亲的反应大得使他难堪和憎恨,20万,他是倾囊而出了,作为继父他对崔玉是带有恳求地付出,他妈也预备清醒,抖擞羽毛在精神病院等着崔玉发迹然后把她接回去的那天。这20万他们给得无比骄傲。他们都无法想象崔玉在国外一天就用掉比这些更多的,还不是学费。回来后张跃建在他面前签账单,一笔就出去他一年的开销,崔玉表情不变,心里为那流利的笔触胆寒,同时感到不知足,原来他担惊受怕的恩情,不过是一个小数。穷人嘴里抠的米还是富人丢的金,该为哪边动容。 敢说讨厌话的是孙志权,他醉醺醺地、洪亮地呼噜几声,还带点荤段子的意思打趣,段昀芸当下就呛他,你也到年龄了,怎么不去死呢。这话说得太幼稚了,又特别清楚,不下台,不是谁都知道他们是亲的,很多人常忽略掉不同关系之间说话的尺度是不一样的。这么多人,至少是不给孙这个老将面子,孙也有点挂脸,如果两个人私下里这样没有什么,段昀芸不在端和后脾气大涨,孙常哄着她玩,但现在话出了很僵,张跃建出来圆场,孙拿着酒杯冷笑,还是段莠说:你说这话我也要不高兴。昀芸还小,都是看她长大的,这里谁舍得她?说她嫁人的事。孙听段莠这样,马上变笑了,抬着段昀芸的手肘,让她喝酒,并说:再不舍得,嫁妆我还是攒了一份的。段昀芸衔着酒杯不入口,斜笑孙志权,真的?那我要先看看有多少。孙志权的手落下来时撞到了她的腰,真像是不小心的。 崔玉旁观看,段昀芸敬酒比他自然,他是从头开始学的,而段昀芸受足了熏陶,难怪她儿时身上早熟的情韵,让这些“长辈”们一把一把轮着摸大摸熟。这点上他不仅起步晚,也成效慢,段昀芸天生性格里就有市侩的成分,她妈就是个不好惹的女人。再看段莠,坐在位中,虽然无比尊荣,然而样子失势且疲软,他也正在观赏段昀芸,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能在床上把她弄得死去活来地叫,而崔玉都没有见到她自己把衣服脱掉。 散席时段昀芸陪孙志权出去,孙志权轻轻搭着她的肩,段昀芸低声和他说着趣话,其实她是觉得他好的,有一种惺惺相惜,孙志权现在起床要喝个两瓶才能清醒,段莠已经不让他去坐诊了,挂名去开大会,在台上他醉酒的脸更像是演讲出的激昂,充满热忱。段昀芸有次代表单位参加,两人彼此看到都是一笑,像在动物园的猴子在别处遇到对方穿衣服做人的样子。她是懂孙志权的,只是不知道孙志权懂不懂她懂他,他现在真是没个醒的样子,半装半真,没人再和他真说正经的了。 就在今晚又遇到李复明,端和做私人招待的地方,让李复明随便来去也是有因由,所以不奇怪,按理在包厢门口坐了车就能走的,段昀芸来时把车停在院外的小路。这里不过四五个包房用院落隔开,没有封口的墙,用假山高树水流的造景。段昀芸和孙志权在前,崔玉在后,段昀芸被一道目光盯住,在树林里看到高大的李复明隐在暗处的,他正在打电话,声音就是短短几个音,一面应着一面看着她。段昀芸和孙志权讲着笑话,笑眼回过去,无知无觉地移开,还接着笑。崔玉在后面竟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也许是因为晚上,李复明又在暗处,看段昀芸的眼光罕见地十分赤裸。崔玉竟然比段昀芸还要紧张,屏住了呼吸,一个人身上的权力会像恶臭一样逼人,崔玉嗅到了这种味道。 他像掌握了什么财富,在段昀芸身上的财富,拥有段昀芸就有和这些人物交手的机会。段昀芸是一张礼券,他握着她,汗湿地递出去,然后就能入门。当然那些人并不都是好色的傻子,只是进入同一个女人的身体,就好像处在同一等级。院里那些人,张跃建,孙志权,都有这样想过吧。 在段昀芸把眼不经意地转回来时,李复明并没有回望她,他专程地瞥了下孙志权,穿着绿白色竖细纹,暗米色西裤的孙志权,换作别人这样穿太花俏了,但孙志权还尚有一些风流,在人生的黄金阶段他曾神目浓眉,丰神俊秀,即便经过酒色的辜负,淫气过身,皮肉胀了又缩,油滋滋地赘在脸上,但仍是一个不失体面的男人,段昀芸认为孙志权并没有掉价。孙志权也注意到树林里这个打电话的人,两个男人交眼,段昀芸再旁是满意的。段昀芸像招苍蝇的肉,百十开外就是她的骚味,这是孙志权所想。而李复明看着挽着和他差不多年纪男人肩膀的段昀芸,段莠对他这个外甥女是真狠的,还真是专门养来陪人。 原来怕收了是重债,现在看也不过一点薄礼。叁个男人在当下的时空里同怀鬼胎,只有段昀芸只在为醉热的脸扑到的清爽的风感到一股自在,毁灭的自在。